赵山南满脸的悲色,他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李镇君的尸体。
张辂见他如此,马上开口说道:“他活着的时候遭了不少罪,现在去了就好好安葬吧,等天亮了我就进城去买一口上好的棺材。”
张辂虽未原谅李镇君,但现在人都死了,原谅不原谅的也没有什么意义,他也不介意送上一口好棺材。
谁知赵山南却摆了摆手,轻叹一声道:“唉,都是江湖中人,没那么多讲究,况且我这兄弟一生树敌不少,棺材和墓碑都省了吧,也免得他被仇家挖出来,死了都不得安宁,只让他入土为安便好。”
说完,赵山南一把抱起李镇君的尸体,纵身跃出了院子。
随后,他的声音也传了进来:“张辂,虽说我兄弟死了,但这一趟你也算尽心尽力了,我绝不会食言,你跟我过来,我把我知道的秘密告诉你。”
张辂还不及追去,边上的李通阳已经开口问道:“小师弟,可用我们陪你一同过去?”
李通阳身为武当大弟子,虽然眼盲,但为人处世却极为通透,既然是秘密,那肯定不能让太多人知道,若是一般情况,李通阳自不会一同跟去,但赵山南的武功明显不低,身为又是极为神秘的赊刀人,李通阳不信任赵山南,生怕张辂会有什么危险,所以才有此一问。
一旁的韩沁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她一把抓住张辂的胳膊,说道:“张辂,我跟你一同过去!”
李通阳和韩沁顾虑张辂自然也能想到,无论哪个时代,人性都是最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尽管和赵山南之间有过不少交集,更一同斩杀过倭寇,但张辂也无法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堵上。
不过他还是决定自己跟过去,让几位师兄和韩沁牵涉其中,一来他对自己的武功还算比较自信,如今的他经过多年的沉积,虽然算不上武林宗师,但也已经是一等一的高手,哪怕赵山南再如何神秘莫测,他也有全身而退的自信。
再一个就是赵山南身上的秘密可是足以祸乱天下的,这种秘密,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一旦知道了,便会牵扯其中,这里面有多少危险谁也说不好。
在这种情况下,张辂又怎么可能让几人涉险?
他把韩沁的手轻轻拉开,尽管韩沁一再摇头,但他依旧坚决,“我自己过去就行,还请几位师兄在此稍候,也请几位师兄保护好县主。”
韩沁还要说些什么,张辂却一个箭步上前,将韩沁的穴道封住,然后又冲着几位师兄拱手道:“几位师兄,拜托了。”
李通阳没有再说什么,作为大师兄,他自然会尊重小师弟的选择,他朝着张辂还了一礼,算是答应下来。
张辂放心地点了点头,转身便朝着赵山南离开的方向追去。
青苔庄作为丐帮的产业,占地面积还是极大的,除了供乞丐们住宿的庄园外,周遭的土地也尽是丐帮的产业。
暑往寒来,每年都会有新的乞丐住进青苔庄,也自然就有旧的乞丐或因年岁太大或因疾病缠身故去。
青苔庄中的一大片空地自然也就被利用了起来。
只是乞丐与寻常人家不同,活着对他们来说已经足够苦,就算是死了也没人会怀念,饭都吃不饱,自然更不会有棺椁,有些乞丐连名字都不曾留下,那么墓碑也成了无用之物,只有那空旷土地上一个个土包能证明他们来过这个世界。
此刻的赵山南正在这里刨土,他要埋葬李镇君,也要埋葬自己的过往。
他神功盖世,就算只用内力轰,也能顷刻间轰出一个大坑。
只是他没有这样做,他甚至连工具都没用,只用手那么刨着,似乎这样更显虔诚,也更对死者充满敬意。
张辂来到他身边,蹲下身道:“我来帮你。”
张辂刚伸出手,却被赵山南直接拦住,“不必如此,我亲自葬他,也算是送他最后一程,算是全了我俩这么些年的兄弟情义。”
张辂点了点头,随即便坐到一旁,他也不催促,只在那里静静坐着。
赵山南抬眼看了看张辂,又低头继续,他边挖边道:“年轻人胆子不小,你就不怕我害你性命?”
张辂摇头,“我相信魁首不会,你要想杀我,当初你在金陵赊刀的时候就把我杀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赵山南也跟着摇头,“当初你不过是金陵城中不起眼的勋贵子弟,我又不是杀人狂魔,那时候哪会随意害你性命?可现在不同了,你虽然还有很多事情不知道,但蒋瓛却留了锦囊给你,告诉你我会祸乱天下,其实你师父罗克敌也知道我的秘密,锦衣卫中,他们两个是唯二知道我秘密的人,如今蒋瓛和罗克敌早已化为黄土,我只要再杀了你,这天下间还有谁知道我的秘密?”
不得不说,赵山南的话十分在理,要是把张辂换了别人,说不得已经拔刀了。
可如今的张辂早已褪去当年的莽撞,他摇头,说道:“魁首不会,我相信魁首的人品!”
赵山南没有抬头,不过却嗤笑一声,道:“你小子又何必说些违心的话?”
张辂忍不住心中腹诽,魁首你何必把这层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