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色越来越暗,一辆带棚子的马车,缓缓来到东六甲胡同,在赛西施公馆前停下,从车上下来一个穿长衫带大沿帽的人,低着头,在士兵们的前后簇拥下,进入院里。
院内,赛西施迎出来。
“将军,今天来得有点晚哦。”
穿长衫的人嗯了一声,快步走进屋子里,把赛西施都落在后面了,赛西施脚跟脚走进门,说道:“将军……”
一句话没说完,不禁愣住了。
眼前这个穿长衫的人,并不是陶文灿。
虽然穿戴打扮,个头,都挺象陶文灿,面容也有几分相似,但是赛西施是陶文灿的情妇,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个陌生人。
她吓了一跳,赶紧后退一步。
长衫人冲她一拱手,“云小姐,我姓李,叫李方,是陶将军属下,这两天,奉了将军命令,假扮陶将军,到此公干,请云小姐海涵。”
“啊?”
赛西施吃了一惊。
他假扮陶文灿……这算是怎么回事。
“陶将军在哪儿,他出事了吗?”
“没有,”李方道:“陶将军安然无恙,但是最近情势紧张,敌人有阴谋,因此将军设了一个引蛇出洞之计,命属下乔装改扮,吸引敌人上钩,云小姐,陶将军命我告诉你,不要表现出异样,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和平常一样。”
赛西施有些害怕,圆睁着眼睛没说话。
李方道:“这几天,每天晚上我都坐马车过来,然后睡在一楼,小姐仍住二楼,我再向二楼上加派警卫,一定会保证云小姐安全,请您放心吧。”
“唉,你们男人打仗,关我们女人什么事。”
“请小姐原谅,此乃不得已而为之,现在是战争时期,敌人非常狡诈,为了对付他们,只能如此,陶将军说,等挫败了敌人的阴谋,他立刻过来。”
“唉。”
赛西施叹了口气。
……
这天中午,东六甲胡同口,来了几个耍把戏的,“咚咚咚”敲起了锣,圈起一块场子,表演杂耍,顶盆、猜豆、过铁环,还有一只小猴子,上窜下跳,表演翻筋斗。
很快,四周的大人小孩子,都被吸引过来,围了一圈。
这几个演杂耍的,是苟允、范贵、姚铁丐、李正义等人。
他们平常都是些跑江湖的,玩这些东西正是拿手好戏。
“咚咚咚——”锣鼓越敲越热闹。
赛西施公馆的门,开了,在丫环和保镖的陪伴下,赛西施款款地走出来,也到街头来看热闹,手下人把杂耍摊周围的人群给拨拉开,特意拿了一把椅子,让赛西施坐在最前面。
苟允等人看在眼里,知道“正主”上钩了,表演得更加卖力。
四周的人不断喝彩。连赛西施也看得津津有味,命令丫环,“演得好,打赏,给钱。”
就在街头杂耍演得热闹之时,赛公馆后院的围墙上,正上演着另一出“好戏”。
草上飞贼眉鼠眼地观察了一番,确认远处近处的岗哨都没有注意,而赛公馆的人都被街头的杂耍给吸引过去了,他使了一招“壁虎游墙”之术,毫无声息地便爬上围墙,然后伸手把化装成男人的叶冰玉给拽上去。
两个人翻墙而入,直奔赛西施住的小楼,草上飞顺着墙角,两手两脚夹住墙垛,轻轻攀上去,他的身子仿佛没有重量,动作轻巧而沉稳。
一伸手,抓住二层楼的雨檐。
楼房小巧精致,没有后门,只在二层有个小小的马窗,草上飞的身子弯得象张弓,一手抓着雨檐,两脚蹬着砖缝,腾出一只手来,伸向马窗。
窗户紧紧地关着,草上飞手里拿着一个弯曲的铁转钩,轻轻刺进窗纸,慢慢用铁转钩在里面拨弄,一会功夫,窗户的插销被他拨开了。
推开窗户。
楼内没有任何声息。
草上飞没有贸然钻进去,他先竖起耳朵倾听一番,然后把脑袋伸过去往里观察,确认安全后,身子一纵,像条丝滑的蛇一样,钻入窗内。
他的额头上,满是汗珠。
略微喘了口气,打量一下四周,二楼的楼梯、内室门户、转角围廊,都空无一人,一股淡淡的女性脂粉香气,弥漫在房间内外。
草上飞把头重新探出窗户,垂下一根绳索。
叶冰玉拽着绳索,攀援而上。
此时,他们心里并没有底,楼内有没有人?保镖护院是否都出去看杂耍了?完全不知道,但是——既入虎穴,就得闯一闯,此时再也不能顾及其他了。
叶冰玉草草观察两眼,迈步就朝着内室走去。
正当叶冰玉用手去拉内室的门把手的时候,草上飞忽然叫道:“不行……”
原来,草上飞是个经验丰富的惯盗,他猛然发现——内室的门户似乎不太对劲。
一般来说,门开在方便进入的位置,上得楼梯,很快就能到门口,但是这道门却开在边侧,显得有些别扭。
但是草上飞喊晚了,叶冰玉的手已经拉动了门把手!
只听“哗啦啦”一声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