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彩百忙之中不得不扭头看了一眼七泽烟,祂这句话可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既然益阳山是盗山贼化作“现象”之前的肉身,岂非说明,这益阳山并非如同祂们之前所猜测的那样,是被盗山贼所抛弃,忽视之地?
七泽烟对着祂点了点头。
而且,这并非重点,重点是在化作“现象”之后,哪里还会有肉身?祂们是亲眼见过烛九阴化作“现象”的整个过程,而且又在此后数例“现象”转化的案例中认为这就是化为“现象”的必然。
肉身,道果,真灵,一切都被揉捏在一起化作无形之物,化作这“现象”本身,又会在之后凝成一副“形体”,但这副“形体”为“不存在的有形之非物”,是可见,却并不真实存在的东西总之,绝非肉身!
可七泽烟却说益阳山是盗山贼的肉身?
“而且,盗山贼的肉身,是活的。”七泽烟冷不丁地补充了一句令明彩更为震惊的话。
这下,明彩彻底坐不住了,若非祂的手极稳,七泽烟这一句话就能让祂炼制九重宝塔的进程前功尽弃,且再无修补可能。
不过,倒也在情理之中,若只是一具“死”骸,那不过寻常,自然当不得七泽烟特意提出来,可若是“活”的,那可就不得了了。
“你如何确认……”明彩稍稍犹豫了一下,“倒不是为师不信,你也知道我并非扭捏之人,我也确信你若是不确定,是不会说与我听的。”
“只是我还是好奇,你缘何确定,那是一具‘活’的,盗山贼的肉身?”
祂们并非没有进入过益阳山道场,相反,为了取信于诸真,益阳山道场对于祂们而言几乎毫不设防。
这并非个例,诸真的道场皆是如此,道场罢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地界。
只是,往日从没有三都地道首进入过诸真的道场,盖因三都道果之下,道场之内不会有任何秘密。
而且每一轮的三都地道首皆背负抵御外敌于外的莫大责任,根本没有闲暇去探查诸真道场之内的奥秘。
这一次完全是明彩钻了漏洞,让上一轮已经卸任的三都地道首,以祂此世身的身份,“机缘巧合”之下凑齐三都道果,随后又“被引导”着进入益阳山道场,“一不小心”看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一切的一切都是巧合,任谁也看不出什么毛病来。
“起初我并未在意,您也去过益阳山,自然也知道那里分作两层,其中第二层是构建在益阳山道场之内的所有弟子的‘命运’之上。”七泽烟有条不紊地开始与明彩讲述自己在益阳山道场的经历。
作为明彩此世身的王沂河自然对于益阳山道场的变化有如雾里看花,就是那一知半解的一部分,也是化作盗跖的西母主动说与祂听的。
可实质上进入益阳山道场的,是伪装成明彩此世身的赤县水君七泽烟,固然祂主动剥离了自己的本轮道果,将自己伪装成了明彩真人的此世身,可手握三都道果的祂,实际上比之寻常大罗还要更胜好几筹。
三都道果的强横,绝非1+1+1那么简单!
总之,益阳山道场的一切变化,皆映在七泽烟的眼中,微毫毕现。
“变化发生在我(王沂河),抹去那半座益阳山之后,彼时我(王沂河)使的金仙手段,并未逾越分毫,那座山位格只消在大罗之下,必是任由我拿捏,不做祂想。”七泽烟道,“本也是如此,王沂河眼中哪怕此山为大罗道场,却也抵御不得【非想名箴】。”
“就连那自诩高出‘金仙’二字半等的西母所化盗跖,也承认我(王沂河)抹去了半座益阳山,使得祂要打开山巅门户变得稍难了些许。”
“呵。”明彩轻笑了一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实际情况,应当不一样吧?”
“正是如此。”七泽烟点头认可了王沂河的猜测,“我演的是你的此世身,西母扮演了益阳山盗首盗跖,而这座山竟也在演自己被我抹去,当时竟全员影帝,互相彪戏呢。”
“那座山,不,应当说那根**,分毫无伤,祂缩了回去,那速度实在是惊人,不妨告诉您,我没看清。”
明彩眉头狂跳,祂有想过手臂,手指,甚至想过毛发,可祂做梦也没想到,竟是,竟是那个东西啊!
多少有些恶心了。
而且,居然还能缩回去吗?还真是天赋异禀啊盗山贼!
不过,这只能证明那玩意儿是个活物,祂们以活物作为禁制的手段难不成还少吗?旁的不说,比如那作为大罗陵寝的海外神山,可不正是“活物”吗?
“我发现这座山是某一只庞大活物的‘那个东西’之后,我便暗中窥伺这座山隐藏于地面之下的那个部分,只可惜,我只看到一具被完完全全埋葬于大地之下的庞大神尸,但这神尸之内却是空无一物,干净地就像这具尸体自出生起就未曾诞生过灵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