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甜甜一向优雅得体,她上次是在什么时候发火,秦川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同样的,他也早淡忘了那场让他脱臼脑震荡,在医院足足躺了半个月的车祸。
现在立刻报警,逮捕卢苇是最正确的做法,但秦川牢牢抓住杨甜甜的手机,坚决摇头:“不可以,卢苇要用心学习,不能被分心。”
在杨甜甜的目光中,含有深深的愤慨,她捡起那把剪刀,跑到柜台问老板要了个袋子包起来,然后同老板交谈几句,不时指一指屋顶的摄像头。
她很快回来了,望着秦川血肉模糊的手背,咬住嘴唇,难过得几乎掉泪:“救护车还有一会儿到,要不要我陪你去卫生间,用水冲一下伤口?”
秦川勉强笑了一笑:“这点伤真不算什么,但你先答应我一件事,不要追究。”
他非常清楚,店里有探头,还有好几个目击者,等去医院看完伤,拿到验伤报告,杨甜甜随时可以报警将卢苇抓获。
本着商量解决的态度,他把杨甜甜的手机还了回去。
接过手机,杨甜甜哽咽着问道:“如果我被卢苇刺伤了,你会不会放过她?”
“卢苇不可能对你行凶……”
“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杨甜甜立即打断,近乎咆哮着吼道:“秦川,我知道你以前有多宠爱卢苇,但我才是你妻子啊!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刺伤,还能做到无动于衷!不能!”
秦川冷静地回道:“受害者是我,只要我不追究,谁都不能伤害到卢苇。”
“你……”
“甜甜,我们不吵架,我去冲下伤口。”
被冷水一碰,瞬间痛入骨髓,秦川咬牙拼命硬挺,而杨甜甜见到殷红的血水汩汩流出,她双手握成拳头,剧烈颤抖个不停,任由两行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
秦川何尝不明白,甜甜是真的心疼他,可弄伤他的人,却是卢苇……不管卢苇从此怎么恨他,小丫头永远是心里一辈子无法弥补的亏欠,他绝不能让卢苇再遭任何罪。
卢苇还不知道闯了祸,她肯定以为剪刀捅在了衣服上,现在这事发生在国外,应该很容易就能瞒住,她又处在留学的关键阶段,不可以被干扰学业。
让杨甜甜消气是不现实的,秦川只希望她别追究,放过卢苇,就像一切都没发生过……
“甜甜,商量件事。”
杨甜甜睁开眼睛,泪眼模糊之中,又透着坚定不移:“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行!”
秦川别无选择,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
杨甜甜惊呆了,赶紧伸手拉他:“你……快起来!”
秦川依然跪着,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她,身边有别的客人经过,见到这一幕,都哇哇怪叫着。
叹息一声,杨甜甜缓慢地闭上眼睛:“秦川,七年前我们分手的时候,你都没有跪下来求过我……现在为了卢苇,你竟然……竟然……好吧,我答应你……”
各种疼痛反复冲击着全身,秦川无比艰难地站起来,始终说不出一个字,此时此刻,杨甜甜心里受的伤,不会比他轻,他想不到任何可以安慰她的话语……
把身体靠在墙边,杨甜甜悲凉地哭着:“秦川,你既然对卢苇说了狠话,就不该继续维护着她……在那些狠话里面,有多少违心的成分,是不是故意演给我看的,你自己最清楚……为了其他女人,居然好意思向我跪下,这和出轨后祈求原谅的渣男有什么区别?你……你让我以后怎么继续爱你!”
秦川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声,他不顾一切,用力把杨甜甜搂紧,却被她推开:“不要碰我,让我静一静!”
手上的伤口无时无刻不在疼着,更疼的是心,在这个谁都受了伤,又一切都乱套的夜晚,秦川好似看到一条裂缝,突然横亘在自己与杨甜甜之间,或许它早就以某种形式存在着,在那看似无忧的生活里如影随形着……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救护车终于来了。
杨甜甜扶着秦川上车,低声说一句“先治好伤”,然后便目光呆滞地望着车外,好似在这片异乡的灯火迷离中,寻找某些未知的因果。
……
到医院拍了片子,确定是手部尺神经被剪刀割伤,需要动手术。
一个多小时后,秦川右手手腕绑着块石膏,从手术室里出来了。
“医生,我先生还好吗?”杨甜甜一直守在门外,连忙问主治医师。
医生说:“受伤的神经已经做过修护缝合,等两个星期后拆线。”
“我在手机上查了不少资料,说是这种神经损伤,需要做术后复健治疗?”
“啊,这个不一定,拆线后如果受伤部位没有不适感,和以前一样能正常活动,就不必做复健……你的先生是位神经外科医生,刚才手术的时候,我跟他交流过,他非常专业,所以你应该不用担心,因为他自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