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的烟囱里冒着白色炊烟,厨房里,灶台上的铁锅烧热,张晓兰撩起衣袖,拿刷子往锅里刷了一层油,再把擀的薄薄的春饼皮放上去烙,不一会儿,饼皮就烙的焦香起酥,白色的春饼上烙出诱人的焦黄色斑点,苏老太将洗干净的绿豆芽、韭菜、萝卜丝放进水里焯熟,调了鸡蛋煎碎,放芝麻油,酱油,盐凉拌一下,放进大碗里,吃的时候拿饼卷就行。
另外还调了一碗红豆馅儿和黑芝麻馅儿的馅料用来卷春饼,这种甜口的孩子们爱吃。
吴春荷带着孩子们回来时,婆媳俩刚把春饼烙完,正在做春盘。
她俩取一个大的象牙黄倭角盘,里面装一把杏儿,切好的苹果,一把红枣,接着放蔬菜,有葱、香菜、藠头、菠菜、绿豆芽,然后放一些花生糖,麦芽叮当糖,梨膏糖,接着加一些饵(圆形的面食点心,有馅儿),便是了。
刘莺莺拿张晓兰买回来的碳烧了一个碳炉子放在桌底下给晏家、晏和烤腿,小苏欢不在,家里便没烧地龙,晏家、晏和各用一条毯子搭着膝盖,在堂屋里学习。
寒冷天里,堂屋的光比书房亮堂些。
听说晏齐、晏兴跟人打了架,兄弟俩放下笔调侃起来,得知他们打赢后,晏家、晏和给了他们一人一块花生糖吃。
晏齐狐疑道,“哪来的花生糖?大哥二哥,别怪我不提醒你们,妹妹的小糖包咱们可不能动。”
晏家笑着放下笔道,“放心吃,这是刚才奶奶做春盘剩下来给我们的,只不过我俩要少吃甜食,免得考试的时候牙疼,你要是不爱吃,拿来还我。”
晏齐立马笑嘻嘻道,“爱吃爱吃!谢谢大哥!”
刘莺莺看着儿子这身伤,又气又心疼,可看他吃糖傻乐的样子,又忍不住好笑,“你这没心没肺的小子,今天立春还敢出去打架?万一打输了,你今年的运气不就不好了?”
晏兴忙道,“娘,没输!赢了!不是我欺负人,是王立新先欺负我!”
吴春荷也道歉道,“莺莺,我当时在场,本来该拦着,可看那王立新仗着块头大欺负人的样子,我就没忍住,任由两个孩子和他们打了一架。”
她边说,边找了红花油给两个孩子揉了揉淤青的地方。
刘莺莺摇头,“二嫂,没事儿,只是小孩子打架而已。”
“哟?谁打架了?”
这时,苏老二、苏老三、苏老四放完界碑回来了,一个个大冷天的还出着一头热汗。
没多久,苏老五也迈了进来,从怀里摸了一袋钱出来,苏老二倒出来一数,竟有一百六十个铜板,顿时笑道,“老五,你可以啊,一天就赚这么多,外面阉猪阉羊什么价儿?”
苏老五道,“小的五文一头,大的十文一头,我按咱们村的价格收的钱。”
苏老二咂咂嘴道,“要是天天有人请咱家阉猪阉羊就好了。”
苏老三笑道,“这让我想起了林大哥,他拉一车人去京城,一个人就要五文钱,一车最少也能拉五六个,再拉一个来回,或者帮别人拉货,一天也能有个一百多文进账,一个月保底也能有三两银子呢。”
苏老四抱起儿子闻了闻,故作嫌弃的撇开头,“哎哟,兴哥儿这一身臭的,立春还跟人打架,小心你奶奶知道了揍你。”
晏兴被他举起来,笑咯咯的。
苏老太在厨房里听见他们说话儿的声音,笑着道,“都回来啦?快去洗把手洗把脸,准备开饭了!”
“嗳!”
众人应了一声,晏家、晏和也收起书本笔墨和毯子,去厨房帮着端菜。
午饭过后,苏老太知道了晏齐、晏兴跟王薪牧儿子打架的事儿,带着张晓兰、刘莺莺拎着一篮子春饼、春盘,去了弟弟张红壮家,把春饼、春盘拿出来给张红壮和小豆儿爷俩吃,顺道打听了一下王薪牧家的人品,得知这家人虽然纵着儿子在村里横行霸道,但平常为人不坏,村里谁家有事儿都会去帮忙,便拎着篮子里准备好的水果、糖、饵,去了一趟王薪牧家。
王薪牧家的儿子是村里长得最高,最壮实的,跟人打架还从来没输过,结果立春当天,跟苏家两个小子打架就算了,竟然还输了!
王薪牧从田里回来,听媳妇说起这事儿后,气得当场痛骂了王立新一顿,中午吃着春饼都觉得没滋味。
正琢磨着改天从苏家身上把这窝囊气找回来时,他家的门就被苏老太敲响了。
“新哥儿他娘在家吗?我是齐哥儿、兴哥儿他奶奶,咱们能进你家聊聊吗?聊聊今天咱们两家孩子打架的事儿。”
王薪牧一听对面主动上门来了,语气还很温和,心里的火气一下上了头,板着脸开门,语气不善道,“有什么好说的?你看看你家三娃、四娃把我儿子打成啥样了!”
说着,领着她们婆媳三个进堂屋坐下。
王立新媳妇正在擦桌子,见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