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时间暂停又被无限拉长的一个瞬间。
    很多人甚至美俄来得及反应，瞳孔里的映像便已经空了，等再去找时，那白衣少年已经离僧人极近了。
    胸膛贴近的刹那，一掌已经到了。
    看似轻飘飘的一掌，蕴含着无人可知的力量，好在梦归反应很快，眼瞳一缩便腾身退开，卸了大半的力。
    然而即便如此，他依旧被那一掌的掌风压得咳嗽了几声。
    站定脚步后，梦归以惊骇的目光抬头看向沈世昧。
    方才那一掌，还没靠近就已经让他感觉到了压力，还有一掌距离时，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胸膛已经被压瘪了，甚至心脏都有受到挤压的错觉。
    若非这种叫人头皮发麻的危机感让他身体自发地动了起来，只怕他根本就来不及应对这一掌。
    “太快了。”修羽握紧了栏杆，眼睛直直盯着沈世昧，也有几分不敢相信的意味，嘴里喃喃道，“他平时有这么厉害吗？这速度我都差点没跟上。”
    “他一直都很厉害。”姜月下定定看着场中，余光都不曾偏移一下。
    谢传灯眯了眯眼，没有说话，他的小师侄倒是在一旁捏着拳头拼命给梦归加油。
    “师兄加油啊！不要输！”
    尾音未落，梦归已经竖起单掌，合上了眼睛。
    模糊的诵经声自他唇中吐出，从第一个音节发出之时，整个塔楼便是突然一静，仿佛一瞬被拉入了庄严神圣的佛堂。
    然而没等他第一句念完，沈世昧已经又一次上前。
    他看似是走上去的，可靴底只在地上踏出一步，人便化作了一道残影，又是一掌轻轻按向了梦归。
    这一掌将要按在肩膀，梦归却一边念经一边再次闪开了。
    就这样，两人在擂台上你追一逃，他们的速度越来越快，观众越来越难以看清。
    可也不需要看清。
    当一段经文被念完之时，所有人都看见了擂台上突然腾起的金光。
    那是不知何时出现的金色经文，它们悬浮在空气里，串联成了一条蜿蜒盘旋的绳子，再一次逼近梦归的沈世昧便正好落入这绳子中间。
    一直闭着眼闪避的梦归直到此时才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如神佛般空荡荒芜的眼眸，镜子一样地映出沈世昧的脸。
    最后一声口令自唇间淌出，那条经文做成的绳子瞬间收缩，飞快地将沈世昧笼罩缠绕起来，而在那之前，这一瞬的停顿之中，沈世昧的手已经握住了梦归的手臂。
    金绳的收紧与手掌的用力在同一时刻发生。
    下一瞬，沈世昧已经被缠成了一只金色的茧，头脸皆不见，唯独他的手自茧中伸出，牢牢抓着梦归的小臂。
    下一瞬，梦归一指点出，虚影即将碰到沈世昧的手背之时，剧痛突然传来，仿佛连骨头都被人捏紧粉碎的力度之中，他穿着白色僧衣的小臂腾的爆出一团血雾。
    一片惊呼声里，无妄指抵达之前，沈世昧先撤了手。
    他高高扬手，手掌下带出猩红的血。
    血线随着动作一扬，如同红色的绳子，高高四溅，瞬间染红了大片金色的经文。
    而随着他的松手，经文再次延伸滑动，将他的手也缠进了茧中。
    他被困住了。
    而在金茧之外，梦归握着自己已经被血浸透的手臂，脸色惨白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