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羲被众人送回府中之后,休息了半日,这才苏醒。
而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和三个弟弟,挨了母亲的一顿骂。
司马师回府之后,也立即写了一封道歉信,并在信中解释,青青苑中谍者密布,各个京中的王公重臣都在此处打探各类讯息。并解释说自己是受徽儿之托,前去青青苑打听夏侯玄的消息的。
曹羲看了司马师的来信,怒气也消了,心中倒为自己的鲁莽感到有些后悔与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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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利城郡,只有三日之路程了。
曹丕的心中,所隐藏的那一份激动,也越来越强烈。
这种激动,就好像当初自己即将代汉而兴时的那种激动。
他心中明白,这一次,自己无论如何,都是不会失败的。如果自己,连这些首鼠两端的青徐喽啰都解决不了,那自己还有何资格坐拥天下,更有何资格一统天下?
“陛下,您传臣来,是有何事吩咐?”
已经入了夜。卞兰本已经打算歇息,可突然被曹丕传召,因此急忙穿好衣服,赶来了龙舟甲板之上。
“子芳,你来了。此刻找你前来,的确是朕突然有件事情,要你去办。”
曹丕虽然已经话到左边,但是眉头微皱,似是仍在犹豫,过了片刻,他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
“听闻霖儿,此番竟私自调集了武卫营,在关键时刻前去狩猎,让北境的细作潜逃出京,鲜卑得了中原各个消息,因此想要南犯幽并?”
卞兰点了点头:
“的确如此,陛下不是早就知晓此事了吗?还是,陛下想要......”
卞兰此刻心中忐忑,他不知晓,皇帝陛下究竟是想让他前去洛阳宣布诏书,问河东王殿下的罪,还是不放心北境的情况,想让他调集一军,前去北境处理军机,因此他并没有把话问完,而是只问了一半,等待皇帝的安排。
曹丕仍旧是皱着眉头,不过这一次,他倒是已经想清楚了,因此也就不再犹豫:
“子芳,此番,朕想让你去京城一趟,代朕宣读一道诏书。”
卞兰心怀疑惑,不禁问道:
“陛下,不知诏书之中,会宣布何事?”
曹丕从怀中取出一道早就写好却并未发出的诏书,交到了卞兰的手中。
“朕,要立朕的鉴儿,为东武阳王。不过切记,在朕尚未回京之前,不要让鉴儿之藩归国,先让他,和叡儿、霖儿,一块待在洛阳吧。”
“诺。”
卞兰不动声色,接下了诏书。但,此刻他的心中却思绪万千。陛下不会无缘无故的想起河东王殿下的过错,并在今日特意提起的。而且,陛下封曹鉴殿下为王,这并不奇怪,毕竟曹鉴殿下已经满了十二岁,但陛下特意不让曹鉴殿下归国之藩,这就不同寻常了。
卞兰想,如果自己猜得不错的话,陛下这是想,让河东王殿下归国之藩,并断绝了曹霖殿下的夺嫡念想,另外,再扶植东武阳王曹鉴殿下成为第二个制衡平原王殿下的人选!
“好,明日一早,子芳便出发吧,此地离洛阳,若逆水驾船,约莫需要一月时光。此事不必过急,因此朕会派遣一艘小船,护送子芳缓缓归京。”
“臣,明白了。臣,告退。”
卞兰行礼退下之后,曹丕仍旧在甲板之上吹着风。
他似乎很喜欢这种感觉。因为这种感觉,像极了当年带着一众兄弟,彻夜泛舟于漳水之中时的感觉。
只不过,如今的自己,贵为天子,而兄弟们,有的镇守一方、留守京城,难以相见,有的虽然近在咫尺,但自从杨俊自尽之后,司马懿就连日称病不出,而陈群呢,一向就容易晕水,是真的病了。
如今,这种感觉,不再是意气风发、肆无忌惮的了。如今,多了的,只有一种铺天盖地,无法言表的孤独。
曹丕抬头仰望着空中的星辰。
火星之芒照耀着紫微星,格外的耀眼。
火星即是荧惑,而北斗之南的紫微星,即是代表天子之庭的太微。
荧惑入太微,帝位受冲撞而岌岌摇晃之象。
曹丕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是青州这帮蠢货?是新君继位蛮王作乱的蜀汉?还是割据江东深受山越困扰的孙权?还是南犯中原的轲比能?
还是,自己的叡儿?
不过,无论是哪种情况,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
毕竟,这就是自己的劫数。不可躲闪,不可逃避。自己只能够去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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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右北平郡,以及渔阳郡,几乎同时遭到了鲜卑大军的猛烈攻击。
担任这鲜卑东路进攻主帅的,正是鲜卑东部大王素利。
素利领了附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