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你倾家荡产时,你能怎样?你敢怎样?你徐达林回答我……”
陆胜军的诘问,如刀片一样,深深扎进徐达林的心里,嗫嚅道:
“我…我…我………”
冷汗顺着额头滴落,蹲在桌角的徐达林,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如泄气的皮球般地垂下了头。
他曾让赌债逼的差点妻离子散,他曾让赌债逼的有家不敢回,不是他成功戒赌了,而是因为他还不起赌债,村上再没人和他玩了。
在陆胜军两年多来的帮助下,刚刚彻底摆脱困境的徐达林,早就让赌瘾勾的跃跃欲试。
按理说,深受其害的徐达林,应当对赌博深恶痛绝,可如今的徐达林,则是把曾经赌博带给他的痛苦,早就忘到九霄云外。
期间的几次偷偷溜出去赌博,不仅没有起到解馋作用,反而刺激徐达林更加欲罢不能。
所以看着天降大雪,不仅没有影响生意的懊恼,反而觉得机会来了,可以理所当然地趁机出去玩两把。
陆胜军看着话说到对方心里去了,稍缓和语气道:
“你有老婆和三个孩子要养,所有踏心赚钱养家才是正道,否则我不可能眼看着胜兰继续陪着你跳火坑……”
“哥!谢谢哥!!我再赌我就不是人,一定好好跟你做生意……”
徐达林擦着满头冷汗,心有余悸地说道。
他当然知道,陆胜军问的问题本就存在,村上的那帮赌友他都搞不定,更别说县城的那帮赌徒,大多游走于灰色地带的混混们。
午饭后,兄弟俩人冒着雪,到县里采购年货。
……
翌日,当江英忧心忡忡地在院门口张望陆胜军时,陆胜军与徐大林已经坐上途经山头乡的中巴车。
因为沿途各级政府,及时发动铲雪,以及下雪期间,公交仍旧正常运营,所以雪天的山道虽然十分难走,但还是勉强能走。
破旧的中巴,在残破的省道上,一路颠簸中前行,车窗外满目银色。
不管是远处起伏山峦,还是近处让大雪填平的沟壑。都勾不起陆胜军兴趣。
平时,白天忙的没时间想,晚上又累的没心思去想,坐上返家的客车了,陆胜军才发觉,满心的都是对妻儿的想念与牵挂。
想着与他风雨同舟、不离不弃的妻子江英,想着正是最可爱年纪的女儿,想着寄托陆家未来希望的儿子……
……
午饭后,江英拗不过陆明轩,只能看着儿子积极地收拾洗漱,心里暖的想哭。
自从嫁入陆家,江英才体会到人丁单薄的陆家,在赵家村确实过的是人下人的日子。
这种特殊时代中,人下人的日子痛苦,是没有经历过生产队、大集体的人,所无法体会到的。
在大集体的那个特殊时代,广大老百姓生活的生产队中,几乎把权利作用放大到极致,因为哪怕是一口吃食,都是由生产队分配的。
所以一个小小的生产队长,就可以让陆家人苦不堪言,随时都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找陆家人麻烦。
那样的日子,纵使到今天,也偶让江英夜半惊醒,然后冷汗中发觉,只不过是梦而已。
公社改乡镇、生产队改村、土地分产到户,这才让陆家走出极为困难的岁月。
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事,儿子陆明轩的话打断了江英的思绪。
“涵涵!!读书啦!”陆明轩边擦着手上的水,边对着院子里的妹妹叫道。
陆玉涵饭后,就忙着在陆明轩给她堆的那个大雪人旁,学着堆个小雪人,正忙的不亦乐乎。
听到哥哥叫她,侧过红朴朴的小脸,学着平时江英训斥她的语气,很严肃道:
“锅锅别捣乱,涵涵忙着呢!”
……
一番斗智后,只见陆玉涵正襟危坐,面前高凳子上摆着各类学习画本,手边则是铅笔与笔记薄。
陆明轩则按计划,耐心继续着上午的学习内容,扮演着幼儿园老师的角色。
江英靠着正房门坐着,依旧一针一线地纳鞋底,看着餐桌旁兄妹俩一教一学的样子,笑意飞上江英的眉梢。
自从冰棒生意结束回来,陆明轩变着花样地从外面,带回各类学习画本,自己还按前世记忆中,仿制了比较流行的启蒙教育卡片等等。
汉语拼音、方块字,乘法口诀、智力小游戏,因为融入了趣味性、控制了每次时长,所以陆玉涵总是意犹未尽,反而极为期待下次学习。
正午的阳光很温暖,院子里红砖小径上消融的雪水,仿佛被西移日头带走了,渐渐停下了流淌。
室内烤着火盆,把渐浓的冷意挡在门外,在陆玉涵稚声稚气的朗读声里,陆明轩准备宣布学习结束。
“陆婶在吧!陆叔回来没?”刘乾还在院子外,声音就送到了正屋内。
“诶呀,怎么还没完没了呢!”江英蹙眉嘀咕道。
“妈!不用烦,打发走不就行了。”陆明轩看江英烦心的样子,低声安慰道。
“唉!只能这样了。”江英应道。
起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