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之中的数人,范春虽在远去,却也能够依稀将之身份模样辨认。
他们不少如今还算是郭里的直系部下,想来明夜还得随行下山前往魏军大营偷袭,倘或在这个时候为田然所策反,则她与郭里二人,皆命危矣。
念及此处,范春内心不由“咯噔”一惊,心头暗暗对公孙汜其人,又多生了许多防备。
再者她转而想到,昨日确是郭里心系自己安危,方才力排众议,决定交换人质,解救自己,可见他对自己的关心,也并非出自虚情假意。
“咯吱——”
然而范春因着急切转身之故,未及留心脚下,却是踩踏到了雪地之下被覆盖掩埋的一节干枯断枝,因而所发出的清脆声响,倏尔便惊动了就在不远处的数名寨中好手。
他们同样听力极佳,当即循声瞧去,便是发现了蹲守藏躲于此的范春。
“想走么?留下来罢!”
前方田然话语厉指,冲范春遁去方向遥喝开口道。
他的话音不带落下,便是挥手吩咐示意,是以当下后方的数名寨中轻功好手,便是分散开去,团团将范春围困其间。
“你在这里偷听多久了?说!”
田然踏步上前,目光在范春身上来回细扫,接着冷冷质问道。
岂料范春却并不与理会田然的质询,她倒是转身将视野望向场中的一干多方寨内弟兄下属,提高了嗓音朗声道:“你们当真愿意受他挑拨,与郭寨主为敌么?”
“郭寨主平素里待你们如何,想来各位内心也自清楚。如今外敌环伺,本应携手抗敌,你们却这般不分黑白,任由个中小人叫嚣挑唆,意图反叛,如何能是好汉行径?”
“他田然这等反复小人,为一己私欲承诺你们的,事后当真便能兑现么?何不留此力气阻敌建功,方为护卫家园之道。”
接连三番问话落下,范春虽是女子,却说得义正言辞,令在场无人不及陷入沉默。
“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难道她三两句话,便将你们心思扰乱?当真不顾此前数度谋划了么?如此因为一名外来女子前功尽弃,后生富贵皆不要了?”
田然心头略显错愕,不曾想范春竟给他来这一出反将,是以忙慌再行回怼质喊。
“要性命还是要富贵,便由得各位好汉自选。初时二当家已然承诺献策,寨主次夜将会率众攻袭敌营,佯败引敌军攻山中伏,此战便可有取胜之机。若这个时候丛生内乱,跟随田然这样一位短视又反复的小人行不义之举,各位好汉良心何安?”
范春哪里肯在言语上输过田然,末了毅然决然道:“我虽是一介女流,却也知事有轻重缓急。”
伴随她这话语字字传开,在场的一众寨中好手,此刻纷纷犹豫不决起来,一时竟觉田然与范春二人,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他们缓缓将手中兵刃放下,当下内里走出一人来,及至田然耳畔建言道:“五当家,我看,此事要不待敌退之后,再行商议?”
田然双目微凛,神色一派阴沉,未曾料到范春一人便有此能力,说动这许多山头高手好汉,忽然摇摆不定,他心上愤恨,已然瞧出范春身后并无携从,当即已起了杀心。
“看来得将她就地正法,方能矫正这帮家伙心思!”
鼻息之间呼吸深重,田然在提气回神的刹那间,竟是自一旁的那名上前之人手中,飞速拔刀而出,朝将前方范春扑来,同时挥刀迅疾斩下。
他左肩虽说受伤未愈,使不得力,但底蕴功夫毕竟还在,如何会惧眼前一名瘦弱女子?
因此他也未尝再号令从旁下属协助上前,便决定就此扬威,以一己之力,诛此妖女,方可堵她惑众之言,令旁观群属心服。
范春见他丝毫不讲武德,一言不合便偷袭近前,当即也忙展开身法,险险躲闪开去。
对方手中长刀所执,锋利无匹,而她不过空手无刃,血肉之躯如何敢正面硬敌,是以只能不住利用更为高明的身法轻功,腾挪避开。
“我看你能躲到哪里去,给我围住这里!”
田然此番怒令出声,说话方向却是自己所占山头处,领带的那十余名嫡系属下,因而他们自是对田然号令无不听从,当即便四散开去,拦阻了后方范春去路。
如今这方不过丈许来宽的人群空地间,范春左支右绌,每每总只得险险将田然劈来之刀,以寸许距离躲过,但那锋刃处所闪现的寒芒,亦是令她娇躯都有些冷汗直冒。
“结束了……我便送你去阴曹地府,与那坠崖的小子见面吧!”
在范春脚步因为惯性未稳,微微滞留片刻间,田然已是瞅准时机,彻底封锁周遭退路,这一刀凌厉斩下,便势必能够重创于她。
如此阴恻恻的呢喃声,乍将传入范春耳畔,也是令其略显混沌的脑海,彻底为之清醒。
她原不愿与对方死拼,是以只顾寻机溜走,但田然此中话语倏尔提及马超,却是将范春心头所埋恨意,一时彻底激发!
田然这一刀斩下,范春已是避无可避,当下脑中心念一闪,便是抽手自腰间拔出了那柄,由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