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沐春风,人生得意。至于他为什么这么高兴,就得说说昨天比试之后被他母神带走的故事了。
在昨日,玉珏母神处理了血寒之后,让热海内元力翻涌,影白借此机会突破。她与众人随便寒暄了一下,就让大长老将客人送走了,那些留下的想继续观礼明日的元晶认主仪式的客人也被安置妥当。
随后,玉珏刚回到自己的生花殿,二长老就来传讯,宫主让其前往神宫大殿。
玉神宫大殿之中,一个巨大的玉如意摆放在中央的高台之上。那玉如意通体乳白,蜿蜒处青白交接,静谧而神圣。仅只是看一眼,便让人静心凝神,甚至有种完全被看透的感觉。
玉如意稍微倾斜,头朝南,尾向北,如意尾部一点红,好似千里雪原中慢慢晕开的一滴血,惊艳而又妖异。
原来那如意尾部天然形成一个座椅,那滴血是一个美人如座。也是略微倾斜的身躯,透着清冷与高贵。
那便是是玉珏的母神兰芷玥,一个高傲的人间上神。
因为这个世界最高的境界是神陨者,而在神陨者中,凡是突破六阶神陨之后,皆被人尊称上神。
只见玉珏母神一只玉手托着玉颊,象牙般的手指还在闪烁着珠泽,两只眼睛都是闭着的,呼吸平缓接近于无,那是这天下少有的美人,拥有绝色之姿。
慵懒的模样下,柳芽般的嘴角又是不羁的模样,高傲得让人不敢接近,她坐在那儿,准确的说是半躺在那,一眼过去就是风情万种。
她慢慢睁开眼睛朝玉珏看来。眼神清冷而无光,但却摄人心魄,不是因为她的美,也不是看她眼神时的自我沉沦。
是她与生俱来的孤傲与冷漠,一种蔑视天地的冷淡。在玉珏这里,那是一种陌生的来自深渊的凝视,是堕落,是死亡。
转眼间眼神中的冷漠不再,她眉目微蹙,神态中满是担忧和关心,这才是一个母亲该有的态度。
刚刚那番神色,其实不是给玉珏看的,但是他也明白,这三年来母神的变化,很多东西母亲在忍受,所以他自己也只能忍受,可对于自己来说,他更多的是自责。
他觉得是因为自己的无能,导致父神陨落,导致母神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他努力修炼至此,却在四年间无法踏入下一境界,他好恨,恨自己的无能,恨世间的不公。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不生在这神宫之中,他更想在乡间竹林中有一小屋,风刮起竹叶沙沙作响,竹林中父神教他练剑,母神在旁抚琴。晨起时分鸟兽争鸣,晚间星夜泉水潺潺,他们一家拥有整个夜空,无数的星星跳跃在床头斜倚的窗棂之中。
可一个人的出生是不能选择的,如今的年岁他也早已明白这些道理。他不再幻想什么,只希望有一天能寻回父神,能自己选择生活的方式。
他也明白,要想将选择权牢牢握在手中自己需要付出什么,所以他只能拼了命的修炼,最自私的理由就是让自己有选择的机会和权力。
其实人生不就是这样,因为我们体会了生活的不公,所以我们想要改变。而改变最基本的就是从我们自身出发,我们清楚心中的生活该怎么样,那我们就得清楚,那样的生活需要我们付出什么样努力。
就玉珏来说,他本可以安心做个修二代,一个极具天赋的修二代。父神是这神宫之主,母神亦能独当一方。修炼的环境、资源、功法他都会得到最好的,所有好的东西都会向他倾斜。
但是谁能想到,变故来临时他才十岁,对于一个十岁的少年,他能做什么。虽然他可能是最具天赋的人,但是天赋的兑现是需要时间的啊。
可他才十岁,他都没有好好过活,没有好好体会这时间的变化,就让他在这时间之中思考生存还是毁灭。是我们把他太圣人化,还是他真的就是圣人?
玉珏略微出神了,他又开始想起父神,那个弹指大神通,抬手覆天地的骄傲的上神。可他母神不给他出神的机会,脑海里响起母神的声音,带有一种温柔的魔力。
“珏儿,你在热海之中可曾发生过什么,或者说可曾见过什么?我观你并无大碍,而且修为精进不少,现在的你已经踏入凝元境了。今天你和影白的比试,若是继续下去,你未必会输,原谅母神自私,我只是不想你,显露太多锋芒。”
“如今你算得上这广袤大陆的第一天才,但是这个头衔太重了,你未必承受得住。我知道你和你父神一样骄傲,是你的就得是你的,不过我觉得你清楚自己的实力那就够了。一个头衔而已,影响不了什么,相反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会有无休止的挑战,还会受到各个势力觊觎,甚至暗杀,因为屠杀天才,那会给他们带来无与伦比的快感。”
事实上确实如此,君子无罪,怀璧其罪。修炼界哪有什么太平日子,每一天都有血雨腥风。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惊喜和死亡哪一个先到。
在落进热海那一刻,玉珏就没有想到自己还能生还,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无尽的死亡气息笼罩着他。那个时候他知道,只要他闭上眼睛,自己就不再会醒来。这个世界会少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