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棠不由分说拉着周父往外走,周父只得分别和程牧、老白道别。
一直到两人消失不见,走廊里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老白这才回过头来,面露纠结略委婉,“老周的闺女年龄也小了点。”
程牧几乎立马反应过来解释道,“棠棠这孩子很好学,只是和周哥闹别扭,才和我多说两句,都是一些学习上的事。”
他以长辈自居,堵住悠悠众口。
结果程牧这么一说,老白又不乐意了,他一屁股坐到病床前的凳子上,“我说小程你啊,也别着急推拒,好歹棠棠这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配你不差!况且这孩子的母亲也是…”
程牧抬头,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老白。
那双黑色的眼珠仿佛黑漩涡,如同不可测的深渊让人害怕。
老白把突然涌上心头得令人害怕的感觉驱散,他不自然地回避,咳嗽两声才接着上面的话说道,“她妈妈也是师承唐老,和你应是同门师姐弟!比一般人来的更有缘。”
“唐教授…”
老白目露回忆之色,周棠的母亲、老周的妻子,在当年可是风流人物啊!
不仅长得漂亮,脑袋也聪明。
甚至很多人在私下猜测她最可能继承唐老的衣钵,成为下一个唐老…
只是十几年过去了,唐老还精力十足,为地下空间不断培养人才,而她早就变成一抷黄土了。
“周哥他妻子…”
老白的声音里夹杂着回忆,也有敬佩,但更多的是遗憾,“那几个人,他们啊,不可否认他们是先行者、勇敢者,是敢直面这个真实世界的人,我们像是…”一群在晦暗深沟里的蝼蚁,只能在编织起来的谎言世界里苟延残喘。
程牧结合先前周棠告诉他的信息,一下子就明白了老白这话里的意思。
周棠拉着周父出了医院,现在时间也不晚,不过七八点钟,路上还有行人。
两人却无言,沉默地往家赶。
倒是路上遇到了一个小插曲,他们碰上了神色慌张,正急冲冲往家跑的王思军。
“同桌?”
“王家小子!”
王思军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目光在接触到周棠之时眼睛一亮,简直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只他启唇要说一些什么时,周父疑惑问,“王家小子,你这是怎么了?头发湿漉漉的…”
王思军反射性地双手拢住自己的衣服领子,回了一句,“同桌、周叔,你们慢慢逛,我先回家了!”
转头时还给了周棠一个隐晦的眼神…
周棠眼睛微眯,心里对王思军举动有了猜测。
站一旁的周父却道,“这小子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的!”
一转眼,王思军消失在了街角,周父缓步嘴里碎碎念道,“王森家孩子多,也管不过来!也不知道这么晚了,这小子一个人去了哪里?怎么到处湿漉漉的?
现在水资源管控的越发严格了,听说下个月开始又要减少每个人的用水量。唉,几年前引过来的地下水快用完了,也不知道勘测队的人…”
周父的声音越来越小,其实不细想还能说服自己,一切安好,每日晴天。
可是事实证明美梦幻想总有一天会被无情戳破。
周棠默默听着话,跟着周父往家方向走去。
回到家后,周父看着客厅里散落在小方桌上的空盘和碗,挽起衣服袖子,利落地收拾起来。
周棠则坐在客厅的小板凳上随意说了说今天上学发生的事。
一片其乐融融。
气氛越来越融洽,周棠冷不丁开口问道,“…爸,妈给我留下的那个小东西是什么啊?”
周父收拾完了所有的碗筷,这时接了一壶水准备放在炉子上烧开。
听到周棠的问话,想也没想就回答,“噢,那个是你妈的记忆存储器。”
周棠接话继续问,“我想看一看里面的东西。”
周父用铁钎子划拉炉子里的碳,脱口而出道,“那东西不是拿来看的。”
“不是拿来看的,是拿来干什么?”
周父微微一愣,保持着弯腰划拉炭火的姿态,只是抬起了脑袋望向周棠。
周棠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周父。
周父的眼里闪过一时嘴快的懊恼…
他只能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周棠不依不饶,想要撬开周父的嘴。
周父无奈放下铁钎子,双手顺势望身上的罩衣擦拭,坐了下来。
一脸郑重,“那个小东西里面记录了你妈的这一生所经历过的事情。”
却又觉得这么说太过武断,描补道,“我说的是你妈离开地下空间之前…”
她、和他们到底在外界经历了什么没有人知晓。
只知道她从此再也不见了,为他们的人生画上了句号。
结果这句话一出,周父只觉是自己往自己心口戳刀子。
周棠一脸忧伤,周父缓了缓回过神来,反而用宽厚的大手拍了拍周棠的肩膀,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