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护摸了摸她的头:“你好生拿着,这小东西贪婪得很,我怕这些血养不住它多久,晚些时候你将它先行带回宫中,我会自行回殿内,你只当没见过我就行了。”
“我…”
苏以念手头握紧了一些,轻声道:“谢谢。”
她上马车的时候,顿了顿,取了车上苗疆寨里送的红枣与阿胶,花生,芝麻还有核桃,又取了一些碎银子,拿到了客栈的后厨,嘱咐道:“甲字一号房的公子身体有些不适,你们晚些时候将这些干果红枣碾碎了,阿胶用黄酒泡了,然后加冰糖熬着,做成阿胶糕给他送过去,这些银子做手工钱绰绰有余了,只希望你们做得细一些,别让他吃出了腥味,麻烦了。”
厨房里淳朴的夫妇点点头。
上了马车,车夫仔细着问道:“与姑娘一起的公子不一起么。”
苏以念回道:“不一起了,他身体有些不适。”
车夫示意明了,驾着车往城内驶去。
行至皇宫前的一个小客栈,苏以念喊停了车夫,她缓缓下了马车,将银子递给车夫后,看着马车渐行渐远。
她握紧了手里的金觅虫,从衣服里取出了刻有“德柔”二字的身份牌,与看门的守从正色道:“放我进去。”
秦宫四下都移种了许多古树,一枝枝琼枝即使在冬日都是郁郁茂茂的,是与外面的枯败截然不同的景象。
微暗的夜色里,苏以念站在长生殿前。
看守的侍从伸出长戈挡住了她的路,她淡淡道:
“与先生讲,芸水苑德柔公主求见。”
此时已是三更的模样,若是旁的时间她一定已经奔了进去,但三更天南旻安必然已经歇下了,她若是这般闯了进去,明日的宫廷八卦里必然有这么一条,思酌再三,她还是耐着性子在外面等着了。
不多时,南旻安只着了一身素净的里衣,披了一件雪色的外袍,眼底还蒙着一层雾气,缓步而来。
苏以念有些时日没有见到这个妖孽般的男人了,就算是平日里,今日这身素色的模样也是她从未见到过的,如此形态,堪堪称得上一个出水芙蓉的绝色。
她稳了稳心绪。
南旻安垂了垂悠长的睫毛,缓缓道:“你回来了。”
苏以念点了点头,递过手头的竹筒,轻轻一笑:“我回来了。”
南旻安接过竹筒,打开看了看,微微皱了眉,凝了苏以念片刻,转过身去。
“你进来吧,小家伙就在里面。”
苏以念心头一颤,默了默,跟了进去。
转了好几个弯,南旻安将她引到了一个房间前,轻轻打开了房门。
苏以念踏入房屋的一瞬,感觉房内弥散开了一股淡淡悠长的药香,不远处的床上躺着闭着眼睛十分安详的赵祁,锦被的笼罩下都看得出来原本肉嘟嘟藕节节的身子清瘦了许多,但看得出来,除了虚弱,他此时并不大痛苦,南旻安应当是下了很大的功夫。
苏以念顿了顿,关上了进风的房门,周密道:“我无法确定这蛊虫是否有效,想着先给你看着一些,再做用的准备。”
南旻安瞧着苏以念,伸手小心地取出了竹筒里的金觅虫。
苏以念心头一惊,刚想提醒他金觅虫凶悍且脆弱,却神奇地发现金觅虫在南旻安的手里异常的安稳。
南旻安淡淡道:“这蛊虫虽以血为引,但周身都散着天灵地宝的气息,应当是有奇效的,可以试试。”
彼时,南旻安将金觅虫慢慢放到了赵祁的患处,金觅虫扭动着胖乎乎的身子,朝着伤口处挪动,当移到水泡上的时候,那小小的镊嘴轻轻咬破了水泡,开始吮吸起脓液来,不一会儿,水泡就消下去了,又顷刻间结了一层薄薄的痂。
每有一个水泡被爬过,赵祁的睫毛便微微颤动一下。
苏以念见到这个情景,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南旻安缓缓道:“你先去偏殿休息吧,这金觅虫吸食脓液尚需要一些时候,你这般候着也是无用的,我在这儿呢,不会有问题的。”
苏以念摇摇头:“我怕他醒来见不着我会担心,我就在这陪着他吧,让他醒来便见到我。”
南旻安也没有多话,便坐在床的旁边一起候着了。
月色渐沉,晨色初起,也不知过了多久,赵祁虚弱地睁开眼睛,看到南旻安坐在床前,对他做了个“嘘”的动作。
他转了转小脑袋,看到苏以念两手撑着床沿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睫毛忽闪忽闪的。
赵祁弱弱地问:“姐姐可好?”
南旻安替他掖了掖被子,轻声道:“你姐姐没什么事,你这天花倒是严重的很。”
赵祁垂了垂眼:“这段时日里我虽然不能言语行动,但感识尚在,也知晓发生了什么。”顿了顿,又似乎挣扎了一番,道,“若临哥哥,我会死么?”
南旻安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你只当这些时日过得是场梦魇便好。”
赵祁默了默,眼底有着一丝异样:“母后...是不是也是他们害的。”
南旻安沉吟了一下,回道:“有些人,自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