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缓缓摸了摸他的脸颊,浑浊的眼中满是无奈。
“小言,你知道我家世代都做陈家祠堂的管理。
有些事情别人不知道,但是我清楚,你父亲,是个好人。”
王老说着拄着拐杖的双掌又攥紧了几分,手背的指骨透过干瘪皮肤映的明显。
“那时候你还没出生,你父亲也才18岁,跟你的大伯二伯,在祠堂听你爷爷训话。
问他们谁愿意继承陈家冰晶糕的手艺,你大伯二伯都知道这是个拿命赚钱,而且赚不多的行当。
他俩都不愿意,你爷爷也没有强求,毕竟命是自己的,路也该自己选。
甚至已经做好将陈家祖传冰晶糕,终结在自己这一代的打算。
王老说完转头看了看如今的陈里县,青石小巷中随处可见游客的欢笑身影。
一位位卖出农家特产的村民喜笑颜开,能用得起手机,住得起崭新二层小院儿,生活越过越好。
“但你爷爷心有不甘,因为当时的陈里县太穷了,既没有离世文化建筑遗留。
也没有什么产业发展,村民能种好家里的一亩三分地,填饱肚子就很不错了。
但想改变这大山中村子的生活,却根本做不到。
只有这陈氏冰晶糕能当成吸引游客,发展乡村经济的卖点。
如果没有一家得到冰晶糕真传,做出的味道不够吸引人
那就彻底没了吸引力,所以你爷爷不甘心。
最后带着内疚还是看向你父亲,也许这一个眼神就代表你爷爷心中说不出口的央求。
你父亲当时就同意传承这门手艺,这一做,就是一辈子。
每天只做一锅,很多游客买不到,就去那个什么网上讨论。
有好听的也有难听的话,好巧不巧让陈里县成为了热点话题。
所以后来的游客越来越多,来之后才发现这里除了冰晶糕。
其实山好水好,景色不输那些有名的景区。
村里老一辈人都很感谢你父亲,明白就是一块小小的冰晶糕。
开启了整个村县的致富之路,村委会决定下一任村长让你父亲担任。”
说完看到房间角落了一个黑白照片,正是陈文言父亲的遗照。
“可惜了,他没等到好时候,当年你为了保护村里姑娘失手伤人,你是进去了。
但这赔偿,并不会因为你进去就取消啊!”
听到这话陈文言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王老,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为当年的冲动劳改了8年,难道还不能抵消我的罪孽吗?
什么赔偿,我怎么从没听别人说过。”
王老双手拄着拐杖,尽力让自己稳住身形。
“你把那人打的后半生都要坐轮椅,你进去后父亲给人家赔了很多钱,但不想告诉你。
村里很多人老一辈人都自发捐了款,但还是不够。
今天早上那个游客说的没错,有一段时间你父亲坏了每天一锅的规矩。
但他没办法,要帮你赔钱,因为无节制的做冰晶糕身体垮了,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是你父亲替陈里县六千多村民负重前行。”
陈文言听到这话双眼越发迷离,脑海中出现的全是小时候被父亲揪着耳朵赶出厨房的画面。
以及那个老头子常年不苟言笑,还有临终前插着气管无奈的神情。
对了,还有带自己去后山,游山玩水抓知了的时光。
“为了给我赔钱,坏了每天一锅的规矩。”
“陈文言...闻烟,他给我起这个名字,其实早就把冰晶糕的秘密告诉我了是么。”
原本还算高大的身形瞬间佝偻了几分,转身缓缓向制作冰晶糕的后厨走去。
“陈文言...陈文言...”
如同失去魂魄的傀儡,脚步拖沓且无力,险些被门框绊倒后用力锁上房门。
坐在凳子上对着壁炉发呆,捡起一根掉在地上的枝干缓缓点燃。
轻轻吹了吹枝干上的火星,炭灰飘散在空中,火光又盛了几分。
同时飘出的还有更加浓郁的毒烟,深深吸了一口。
被呛的不住咳嗽,不知是想起父亲明知这烟里有毒,依旧坚持每天坐在这里闻烟。
就为让村镇来的客人吃上这么一小块糕点,让这偏僻的村镇迎来属于自己的春天,坚持了几十年。
还是这呛人烟雾的作用,只感觉自己眼眶滚烫,泪水不停落在脚下燃烧的枝干上。
即便听到水火交融的滋啦声,却无法熄灭上面零星的火光。
就像父亲每天被熏的头晕眼花,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