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东莱郡,界水(今老界河)
一艘楼船之上,蒯良、太史慈身披斗篷,青布遮面。与董袭、邓当、薛州、卫温、吕蒙和一位英姿勃发的青年立于甲板之上。
一位老者在管承的搀扶下,对众人侃侃而谈:
“……我管氏自先祖相齐始,居于此地已有九百余年,今宗族数千口,散布于东莱、平原、齐郡……”
此老者不是别人,正是管氏现任家主——管贡!
楼船行至曲成渡口,众人随管贡下船,跟在他身后缓步而行。
只见渡口之上,两千甲士列阵以待。
众人远眺渡口南北两侧,只见望楼、箭塔如林而立,将道路两旁数座石堡拱卫其中。
管贡不做停留,带领众人登上早已备好的马车,一个时辰之后,进入曲成城中。
老者下车,拄杖迈入管家老宅。众人亦步亦趋,跟在老者身后。
那座老宅古朴厚重,青石为砖,青石铺路,一看便知其中大有文章。
众人穿过数十座宅院,来到一座大院之中,这里便是管家的钱粮囤积之处。
众人只见座座库房高大整齐,比那郡县官仓还要多出不少。
管贡直了直有些佝偻的腰背,用手中竹杖指了指前边的数排库房,对众人说道:“此处粮草不下万石,但有所需,尽可取用!”
众皆惊鄂!
那管贡在管承搀扶下继续缓步前行,领众人来到一座封闭的院落之前。
他从腰间取出一串钥匙,递到管承手中。
管承双手接过,打开院门。
众人又跟着管贡进入庭院。
管贡又用竹杖指着最大的一间库房,吩咐管承道:“打开!”
管承不敢怠慢,便去开那库门。
却不料那门上锁了数把大锁,看着就十分沉重。
那管承费了好大力气将这些大锁一一打开,又去推那库门,却是推之不动。
管贡转目望向董袭众人,笑道:“还请诸位将军助我侄儿一臂之力。”
众人不敢怠慢,纷纷上前助管承推门。
那门板厚如墙壁,乃是生铁筑成,且门轴粗大,又有能工巧匠做了许多机关卡槽。
众将一齐努力,只听“咔、咔、咔、咔……”那厚重的铁门一顿一顿,缓慢张开。
门内又有一条通道,两壁都是青石。
众人跟在管贡身后拾级而下,又费了许多力气,推开数座铁门之后终于到了地下的库房之中。
管承点燃火把,将墙壁上的油灯一一点燃。
灯光亮起,众人顿时惊愕,俱各瞪大了双眼,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连心跳都停了。
就连老牌世家出身的蒯良都吃了一惊,他不是没见过世面,更不是没见过钱,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在中原大地连前二十都排不上的管家竟私藏了这么多——黄金!
没错,就是黄金!
只见库房中间的空地上,一方方金砖码放得整整齐齐,就如一座座由黄金筑成的城台一般!
而在那库房墙下,一斗一斗的金沙就如谷仓里的粮瓮一般,靠着墙根摆了三面!
整座库房在火光的映照下,金光闪闪,金星灿灿!
那做惯了海贼的董袭竟不自觉地摸了摸腰间的刀把……
“这座地下库房有黄金五千余斤,地上库房之中还有七千万钱,大将军欲光复大汉,我管家自当倾力相助……”
……
晚宴之上,管贡与蒯良对坐主位,管承与管家数位管事陪着太史慈、董袭等人坐于下首。
为严防蒯良、太史慈身份泄露,不仅未安排任何歌舞助兴,就连端酒上菜的活计也都是管家嫡系子侄亲自动手。
蒯良对管贡说道:“不期君家竟是如此慷慨!良回程之后,定将君家赤诚之心如实向大将军禀报。
“大将军英雄盖世,气度恢宏,又是少有的仁德之主,必定不会慢待君家!”
管贡拱手笑道:“子柔先生言重了,吾家自管相至此已有数十代,家学传承尽在工商一途,与今之经学却多有不足。
“大将军不以吾辈为鄙,反倒在江南、江东三州之地大兴百业。
“今承蒙大将军看重吾家,竟亲笔手书,言辞谆谆!吾管家家势虽微,然亦有萤火之力,但有所遣,在所不辞!”
蒯良又道:“君之高义,良佩服之至!今令侄管宁在大将军麾下身居要职,君家又助我军立足于东莱。
“待他日事成,君家之于我大汉,必不下昔年管相之于齐国……”
……
饮宴毕,管贡又将一封书信交给蒯良,待其回程交于刘表。
众人回到客舍,董袭等人犹自为管家的豪富与慷慨感叹不已。
卫温年轻,城府稍浅,忍不住说道:“那管贡莫不是将他家九百年的积累全拿出来了?”
薛州亦道:“吾海上兄弟家口万余,把那家当加起来也不及管家库中一毫,真他娘的叫人眼馋啊!”
“哈哈哈哈……”众人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