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是跟着景元帝一同进的宁婉居,此时的宁婉居一片素白,敞亮的大堂里,放着一副上好的棺椁,阿笙叫不出名堂,只觉得棺椁上的鹤唳九霄精致好看。
四皇子李锦修一身粗布麻衣跪在灵堂正中央,脊背挺直,面无表情,他好像被吓着了一样,看见景元帝跟阿笙到来,只抬了抬眼皮看了景元帝一眼,连行礼都不曾。
视线一转,看见了随行的阿笙,顿时从地上“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目光狠狠地锁住阿笙,恶狠狠的样子好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阿笙叹了口气,看来婉嫔在她的宫里身死,四皇子是知道了,迎着对方要将自己剥皮拆骨的目光,阿笙挑了挑眉,说道:“四皇兄,节哀顺变。”
听了这话,四皇子李锦修气的不轻,手脚不受控制地想将眼前之人捏死,他胸口几经起伏,双手捏拳死死的攥着,双眼含怒,吼道:“你这个杀人凶手!杀了我的母妃,还敢堂而皇之的来我母妃的灵堂,我今日就要给母妃报仇!”
说罢也不等人回答,往前走了两步,伸开双臂就要去掐阿笙。
飞云眼疾手快挡在了阿笙面前,还没等飞云动作,景元帝就桎梏住了李锦修。
景元帝也是气的不轻,这才刚到就闹出这种事,他要是今日不来,四子岂不是要暗中下手对付自己的妹妹?
于是他很生气,生气的后果也是很严重的,他扫视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人,冷哼了一声,“是谁告诉你,凰儿是杀人凶手的?”
跪在地上的人,自然是不敢接腔的,这境况,谁接话谁要命啊!
李锦修一被景元帝捉住胳膊,踢跪下去,这脑子也就清醒了一大半,这一清醒就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今日就应该装的毫不知情,然后再趁其不备杀了那个贱人才是,这下暴露了可怎么是好?
见景元帝问话,不敢不答,正要将嘴边的人和盘托出,一抬头见景元帝紧绷着下巴,脸色难看,心道不好,张开嘴换了一种说法。
“儿臣不用听别人说,母妃的仙体是从她朝凰宫抬出来的,昨日母妃她去朝凰宫,是很多人都看见了的,这皇妹怎么说?一个好好的人不过去你宫里坐了一个时辰就没了,你能逃的了干系?”
景元帝听罢并没有接话,倒是正儿八经的去灵堂前上了三炷香,这才转过身仿佛是才看到德贵妃似的,伸手将人扶了起来。
“德贵妃位份比婉嫔高,自是不必跪拜,去上柱香也就罢了。”
德贵妃年愈四十,保养的异常得当,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平日里打扮都是简单素雅为主,且不爱金银首饰,总是让人觉得平易近人,生性淡薄,不图名图利,让人看着舒服自在。
见景元帝发话,只得体的听了话去上了三炷香,就静静地站在一旁,不走也不参与,只让人以为就是来祭奠亡人的。
景元帝又道:“婉嫔好歹侍奉朕一场,生子有功,以妃礼下葬,入住皇陵,其娘家予以纹银万两,其家族后人终身不得考取功名。”
李锦修猛的抬头看了景元帝一眼,父皇为什么要下这样的旨意,这样赏了罚了,不是让人以为是他母妃有错在先,这是断送了自己的依仗,没有了朝堂之上的依仗,那他与那个位置再也没有缘分了!
“父皇!您为什么如此偏心?明明就……”
“明明就什么?朕念你年幼丧母,刚才目无尊长,胡乱攀扯,已经不与你计较,如今还想不明白是非曲直,当真是让你母妃教坏了,德贵妃乃众妃之首,为人淡泊宁静,你以后就记到她的名下,待你母妃下葬,立马收拾收拾去德贵妃宫里,听从德贵妃安排。”
德贵妃忙出来接旨谢恩,又三两步走到李锦修跟前,泪眼婆娑心疼地看着他道:“孩子,你心里不痛快就哭出来吧,母妃在这啊,可别伤心过度气坏了身子,你这姐妹们都在这看着呢,别伤了和气就不好了。况且,你母妃一定想看你开心快乐的活着,而不是满腹仇恨,孩子,哭吧啊,别憋着,当心憋坏了身子。”
李锦修咬紧牙关,死死的咬住嘴唇,才没继续跟景元帝理论。
今日是给母妃守灵的日子,明日就要出宫去皇陵下葬了,可他还没找到杀害母亲的凶手,不,凶手就在眼前,还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重新走到灵堂中央,跪了下去,面无表情地一张一张地往火盆里放纸钱,但那眼泪是一滴都没落下。
突然跪在人群后面的一个小宫女,抬起头直直地盯着阿笙,大声说道:“主子死的不明不白,我们这做奴婢的,实在是悲愤难忍,李姝凰!你这个杀人凶手,是你让你宫里的人给我家主子送的茶水有毒,毒死了我们主子,今日奴婢就要为我的主子讨回公道!皇上明查,为我们娘娘申冤啊!”
说着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直磕的额头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景元帝听了这话,显然已经怒不可揭,正要发话,又一宫女站了出来。
“皇上!李姝凰向来与我家娘娘作对,我家娘娘心善,不与她计较,没想到被她迫害去刷马桶也就罢了,昨日娘娘本来已经要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