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绪长叹一声,却没有说话,又倒满一杯,举了起来。
“今日严侍郎到我府上,那些不开心之事,不提也罢,咱们喝酒!喝酒!”
李纯阳看着安庆绪有些醉红的眼睛,开口说道:“太子的烦心之事,我来猜一猜。皇上如今被病痛折磨,心性大变,竟想立那小儿为太子,对也不对?”
安庆绪手中的酒杯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慌乱,随即苦笑道:“严侍郎果然敏锐。父亲如今被那妖姬蛊惑,宠爱那小儿子,全然不顾父子之情,我为他出生入死,征战沙场,他想废我而立那黄口小儿,真是岂有此理!”
李纯阳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缓缓说道:“太子,如今局势,您若坐以待毙,必失太子之位,甚至性命堪忧!”
安庆绪眉头紧锁,“那我又能怎样?他是父亲,又是大燕皇帝,我反抗不得啊!”
李纯阳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道:“太子,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您想保住地位,成就一番大业,就不能犹豫。皇上如今已病入膏肓,他的时代即将结束,只是他在驾崩之前,若是废了你的太子之位,立了那个黄口小儿,只怕你就万劫不复了!”
安庆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严大人,您的意思是……”
李纯阳环视四周,确定无人后,一字一顿地说:“先下手为强,杀了皇上,自己登基为帝!”
安庆绪面露惊恐之色,“这……杀君弑父,天理难容啊!”
李纯阳冷笑一声,“天理?皇上起兵叛乱,致使生灵涂炭,他何曾遵循过天理?他为了自己的野心,不顾百姓死活,如今又要为了一个襁褓小儿,舍弃您,这样的父亲,值得您愚忠吗?而且,如果您不行动,等他废了您,新太子登基,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您!”
安庆绪听完李纯阳的话,脸上阴晴不定,厅内烛光摇曳,映出他纠结的面容。
一方面,安禄山是他的生父,血脉相连,弑父之举违背人伦天理,定会遭到世人唾弃。但另一方面,他又不甘失去即将到手的皇位。
这许多年来在,安庆绪在父亲的威严下战战兢兢,好不容易熬到如今有望继承大统,怎能轻易放弃。
安庆绪的内心在孝道与野心之间来回拉扯,双手不自觉地颤抖,额头布满汗珠,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
李纯阳知道安庆绪的内心,现在正是处于天人交战之时,也不说话,就是静静地看着他。
安庆绪嘴唇微微颤抖,眉头紧蹙,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整个人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深渊,无法自拔。
过了片刻,安庆绪脸上杀气渐浓,最后拿起酒杯掷在地上。
“严侍郎,我就听你的,事成之后,我让你做宰相,这天下,咱二人共坐!”
安庆绪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那要如何行动?父亲身边守卫森严!”
李纯阳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我有一计!”
安庆绪知道眼前这个“严庄”平素诡计多端,见他这样说,满含期待地看着他。“严侍郎有何计策,快快说于我听!”
“那李猪儿在皇上身边侍奉多年,深得其信任,近侍左右,最易寻得时机。我们可以把他拉拢过来,只要他能为我们所用,此事就易如反掌!”
安庆绪眉头紧皱,对 李纯阳说道:“那李猪儿虽是父亲身边的贴身之人,但他对父亲忠心耿耿,要拉拢他谈何容易!”
李纯阳轻轻一笑,“太子是有所不知,皇上如今癫狂之态尽显,对身边人随意打骂责罚,李猪儿也饱受其苦,他心中定然存有怨愤。我们许以重诺,待太子荣登大宝,赐他高官厚禄,保他一生荣华。那李猪儿也不傻,继续下去,自身性命随时堪忧。而投靠了太子,荣华富贵自是少不了他的。他自会选择对他有利的!”
“皇上一死,您只需在关键时刻出面稳定局势,宣布继承皇位。待事成之后,天下就是您的,您可以改写这一切,成为真正的皇帝,建立不世之功。”
安庆绪微微点头,“可此事仍需谨慎,若被皇上察觉半分,我们都将万劫不复。”
“严庄”目光坚定,“太子放心,我自会找个合适的时机与李猪儿密谈,先探探他的口风。只要我们计划周全,步步为营,定能让他站到我们这一边。到时,里应外合,大事可成。”
安庆绪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他看着“严庄”,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
“严大人,您真的愿意助我?”
“严庄”点点头,“我与太子休戚与共,定会全力相助。但此事需尽快行动,不能走漏风声。”
安庆绪深吸一口气,举起酒杯,“好,严大人,就依您之计,干了这杯酒,咱们休戚与共!”
说罢,两人一饮而尽,在这夜色笼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