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匀之推门而入,走进了一方宽敞亮堂的侧院屋子。
这内堂点了清亮的琉璃盏,里面衬着烛影绣着潋滟的光色。正对着窗子前摆着一张放好菜式的檀色长桌,上面错落有致地陈列着壶装的佳酿,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酒香。
“嚯,这菜都弄好了。”王匀之踏进了屋内见着桌上所置,欣喜之余那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他回头见着还在四处张望的付水沫,迫不及待地拉着他上了座:“你回到这儿就甭客气了,就当在自家住着。”
付水沫虽知他意,但还是客气地点零头。从一眼瞧见这恢弘深嵌在山谷之间的楼阁,再到一踏进院内清雅娴静的所饰。这黔塘舵的一切都在冥冥之中提醒着他,这里并不是一处不起眼的江湖流派。
桌上的浅色玉盘中盛着俱全的精致菜肴,付水沫也不知自己有多久未能见到满满一桌的菜色了。他仿若一朝回到了记忆中的过去,下了学堂一进付府踏入了前厅就能见到满桌的温意。
只是经历是真,却再也回不去了。
他们随便挑了两个位子坐在了一处,就听见从偏屋内传出了几声豪爽的笑声:“欸,大哥你仔细瞧瞧,桌子那坐着的难道是...”
话的那人满脸的络腮胡子,身着了一件粗制布衣,跨着豪迈的步子就走了过来。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相比之下身形微微有些瘦弱的中年男子,他的脸上虽不渗着凶相,但一见也不是好惹的主。
王匀之听闻这几声“嗖”地站起了身,他离开了桌子径直朝着这几个男子走了过去。那魁梧的身形冷不丁地同络腮胡子撞了一个满:“你们几个躲哪去了,我这刚一回来就见不到一个人影儿还挺纳闷的。”
络腮胡子并没回应他的话,而是指了指还坐在原位的付水沫:“二哥,你带的这娃娃是?”
“哎哟,忘了介绍了。”王匀之一拍脑门,连忙伸手拉住了络腮胡子,将他们几个引到了桌子前,“这就是咱们付将军的儿子付水沫,我可算是终于给你们找回来了。”
“子,这两位叔就是你爹曾经的旧部。”王匀之先是指了络腮胡子,“这胡子大叔就是我之前跟你的大鹏叔,整个一吃货那个。”
络腮大鹏一听那面色就愣地铁青:“谁吃货呢,你才是吃货,你最能吃。”
“害,你别不承认。”王匀之拍了一拍大鹏的肩膀,“子,等会吃的时候你可得多动筷,不然心被你大鹏叔全给捎进肚子里去了。”
王匀之并没有理会大鹏这双瞪圆聊眼珠子,而是接着指向了那较为瘦弱的男子:“这个就是我的师哥李信,他以前可算是你爹的军师,那脑子里就不只是舞刀弄剑了,你平日可以多和你李叔好好学学。”
“那我教他...”大鹏听王匀之这么一,还真仔细酌量了一下自己的本事。
“你就教他吃就不错了。”李信笑了笑,接了这茬。
“嘿,老大,你在辈面前突然掺这么一脚合适吗?”大鹏无奈地摇了摇头,别过脸声地朝着付水沫道,“你大鹏叔可是什么都会,只要你敢问。”
付水沫嘴角轻扬,见这三个其乐融融平白无故得来的叔,心中自是还未能习惯这层关系。只是衬着他们曾经是付家的旧部,自然是不能忘了礼数,他挨个朝着才认识的两人鞠了鞠躬道:“大鹏叔好,李叔好。”
这三人慈目中透着些许宽慰,纷纷请着都入了座。
大鹏瞧着付水沫两眼,格外感慨:“你们看水沫这一眉一眼的,当真和年轻时的付将军生得可谓是一个模子。哎,也不知这段艰难的日子你究竟去了哪,就连黔塘舵的情报线都没法捕捉到你的一丝一毫。”
李信坐在付水沫的身边,离着手近给他夹了一片滑肉:“所幸老二终于是找到你了,若是连黔塘舵都寻不到人,那我们也只能报以最坏的打算了。”
“黔塘舵还有情报线?”付水沫听闻禁不住有些好奇。
“不止是情报线,还有暗杀部等可都是数一数二的,你这几位叔多年来学到的东西也不算白学的。”王匀之扳着指头数了一数,“这舵初生的原因就是为流查将军当年的谜案...还有就是寻找付家失事后被遗失的你,如今你也回来了,我们这心愿也就了了一半。”
王匀之言间,随手倒了两壶酒:“今夜这种伤心惹恼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往后咱们可是有大把的日子要去面对它。来,聊,今夜不醉不离席。”
付水沫将酒盏接过,四人齐齐举杯一饮而尽。
冲着那甘洌入喉的爽朗感,付水沫算是尝到了凡间的滋味。付府遭遇劫难后他跟在张炽烈的身边几乎就没有碰过酒酿,如今重新拾起这道味当真是回忆连篇而现。
可想曾经年少时他时常会陪着付将军,两人对着月色酌,品陈年的佳酿。他依稀记得,爹会衬着酒意考他一些学堂里的古今文籍。
再次回到了现在,这样的感觉仿若是上辈子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