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清晨,几个发现不对劲的男人围在一起嘀嘀咕咕。
“只有我觉得鬼绘大人的样子变了吗?好像突然小了一百岁,难不成这瀑布是返老还童瀑布。”
“不可能,你们几个不还是这张老脸!”
“但是鬼绘大人之前的皮肤好像没有这么白,眉毛也没有这么细,脸也没有这样圆,嘴巴也没有这么小,看起来像小女孩一样。”
“是啊,俺还以为是晚上太暗没看清楚,结果俺早晨起来再看,她还是变了样。”
“是在水里被调包了吗!她其实不是鬼绘大人,而是另外一个女人!”
“不不不,仔细一看还是能看出来是鬼绘大人的脸,只是那种感觉……我说不上来,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大石小石,你们俩说说看,鬼绘大人之前长这样吗?”
大石在专注地磨刀,耳朵里尽是呲啦呲啦的响声,根本不关心他们聊什么。
小石手里拿着一根树干,咬了一大口,边嚼汁水边回答:“就长这样啊,不然还哪样?”
“你确定?”
小石歪头认真看了一会:“明明就没什么不同?是你们记错了吧,把我们大人记成另一个女人了?好哇,大不敬,等大人醒来我告诉她!”
“别别别,石哥,不至于不至于。”
“没变,哪里变了,我没睡好,开始满口冒胡话,我再回去补会觉。”
富狸直接捂着脖子倒下,开始抽搐:“不好,刚吃的果子有毒!我出现幻觉了。”
于是关于鬼绘大人究竟变没变样子这件事就这样被揭了过去,成了几个男人心里藏了很久的不解之谜。
如果江娆知道,肯定要无语很久。
根本就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之前鬼绘觉得自己的长相没有威慑力,于是每天都把自己化妆成御姐脸见人。
后来进了一趟瀑布,把脸上的那些炭笔朱砂,还有改变肤色的树汁都给洗干净了,才会露出本来那张柔软无公害的小女孩面貌。
至于小石为什么看不出,因为他之前经常看见素颜的鬼绘大人,看习惯了就觉得妆前妆后都一个样。
江娆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傍晚,在她昏睡的时候一群男人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像几只无头苍蝇一样在岩洞附近转悠,周围的蛇鼠虫兽都不明白好好的一天怎么就迎来了灭顶之灾。
刚开始大家还有说有笑,可她闭眼的时间越长,他们越安静,无声的忧虑气息积压在空气中,仿佛堵住了他们的嘴。
直到江娆成为唯一发出声音的人。
“咳……”
她睁开眼,单手撑地坐起来,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眼前的人影都是重叠的。
发呆的,修炼的,假寐的,玩蚂蚁的一群人立马围到她身边,七嘴八舌地问她:“大人您休养好了吗?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大人您饿不饿,肉已经烤好放凉了?”
“鬼绘大人,您看这是我为您摘的花,是不是会让您心情跟着美丽起来?”
江娆嘶哑着嗓子骂道:“滚开,围着我叽叽喳喳什么,吵得我脑仁疼,一群蠢货都不知道给我喂点水,我嗓子都要冒烟了还得亲自开口骂你们。”
众人一脸“舒坦了”的表情,就说醒来之后总感觉身上哪里不自在,原来是今天还没挨鬼绘大人的骂,每天都得来一句干活才得劲。
小石连忙拿树叶接了一捧泉水来给她喝,足足接了三次才让她喝满意。
小棕孩双手捧着像剥了壳的荔枝一样的白色透明果子凑到她面前:“大人,您吃。”
江娆捏了一颗扔进嘴里,然后发现还真是剥了壳的荔枝,再往旁边一看还有满地的荔枝壳。小孩亲手为他剥壳的心是好的,就是手忒黑了,看着脏得很,她有点承受不来这份细心。
“我肚子有点难受,一会再吃。这是哪里?我们已经到人界了吗?”
“还没有,大人,这是瀑布底下的一片树林,我们在这里躲着重刀十三,等您醒来再走。”
江娆点头,傻大个们还算靠谱,知道她不在的时候不要随意乱跑。
小棕孩半跪在地上,明亮的眼睛睁圆了讨好地看着她,江娆说:“你自己知道怎么回村里吧?”
小棕孩立马说:“我不回去,我跟着你,我很听话的,什么都能做,保证不拖你的后腿。”
江娆说:“没这个必要,虽然我让人救了你,那也是因为我不想看见你死,你不用为了报答救命之恩而把自己献给我。”
“不是报恩,我是想成为您的手下,去人界找千目罗刹魔主大人的话,多一个人不是更好吗?”
江娆不悦:“谁告诉了你魔主的事?”
她抬头巡视了一番,很快找到了嫌疑人——正在仰头看天假装事不关己的腾狼。
“自己扇二十个耳光。”
腾狼身躯一抖,老实走到一旁,清脆响亮的耳光声立马响起。
小棕孩丝毫不在意自己无意间背刺了腾狼,立马接着时机表忠诚:“鬼绘大人,如果你让我扇自己耳光我肯定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