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江厌辞皱眉,问:“扶腰做什么?拾什么?”
“竟也知道……”月皊喃喃着。她脸偏到一旁,眼角贴着枕巾,眼泪一颗一颗缓缓洇湿了枕巾。
她无声地哭了一儿,声音轻轻地呢喃:“我要好好想一想……”
江厌辞清楚她要想什么,却仍说:“慢慢想。”
他垂眼望着月皊,指腹抹她面颊上泪痕,思索着华阳公主上午带她出见了什么。
“冷。”月皊忽然颤声说。
江厌辞探身,扯过一旁子盖在她身上。
“好些了?”他问。
月皊摇头。她在子蜷缩起,还是觉得很冷。
江厌辞再叠在床尾备用一床子也扯开,再给她盖了一层。他新在床边坐下,给她掖着角,问:“还冷吗?”
月皊湿漉漉眸子一片空洞,听了江厌辞话,她过了一儿,才迟钝地轻轻点头。
江厌辞回头,望向屋内正燃着炭火。炭火烧得很足,屋子很暖和。他已试过月皊额温,知道她没有发烧。
他沉默地凝望着月皊。
良久,他问:“是是想让我抱?”
月皊细细弯眉慢慢拢蹙,空洞眼眸缓缓挪过,望向江厌辞。聚在眼眶泪水滚落下,模糊视线逐渐清晰,眼前江厌辞五官也变得明朗起。
“是这样吗?”她茫然地轻声问。
是问他,是问自己。
望着月皊这个样子,江厌辞心那种陌生闷涩感再次袭。
他俯身,推堆在月皊身上子,纤细柔软人捞起,抱在怀。
月皊身上软绵绵,一点力气也没有。她禁锢着江厌辞怀,紧贴着她熟悉坚硬胸膛。她甚至可听见他沉稳而有力心跳声。
她手垂在身侧,指尖微弱地颤了颤,却始终敢抬起环他腰。
前敢拒绝,今敢靠近。
门外,华阳公主和江月慢转身,悄声往外走。
华阳公主眼睛红红,心又痛又酸涩。待回到方厅,她才哽声道:“我要受了了!”
她疼爱了这么多无忧小女儿,一朝滚落泥,今变得这般低微与悲伤。她一想到日江厌辞娶了妻,日日看着廿廿当个低微婢妾,还让她现在一头撞死算了。
江月慢偏过脸,用帕子擦眼角湿意,压了压情绪,才颇感慨地开口:“让廿廿别人家做女儿我也放心,有时候想着她还她放在弟弟身边,至少放在眼前。”
“这话是从口中说出?是想让廿廿一辈子这么稀糊涂着,还是想让弟弟扶妾妻?”
“诸妻妾,婢妾者,徒二。妾及客女妻,婢妾者,徒一半。各还正之。1”华阳公主叹息,“就算告管,远说,就说一生治行无缺杜相,谁人夸一句贤相,老小妾扶正室,人所诟病,写在史书上嗤诮。”
“也有那弄歪脑筋。镇恭懿王赵元偓嫡孙,想把自己小妾升继室,先人送到府外当成友人女儿,洗成良家女,然再迎娶进门。可事发,还是坐夺开府?”
很多路从月皊变成奴籍那一刻,就堵死了。今给她挑最好路,只有让她离开江府离开江厌辞,从头开始。即使是最好路,华阳公主也能『逼』着女儿走,她得血淋淋真相摆给她,让她自己走上。
江月慢瞧着母亲憔悴模样,心下忍。她拉着母亲手,心中有悔。
“当初回洛北时廿廿病着,是我提馊主意让她随行,没想到……”江月慢哽咽,“管怎么样,我能看着妹妹困在火坑。这辈子就算我嫁了,也要护她周全。”
“胡说。是,她是她!要总觉得自己是长姐,就把什么都担在肩上!”
江月慢垂眸,没接这话。
好半晌,华阳公主怅然道:“西汉孔乡侯傅晏扶妾妻,落得个夺爵流放下场。我们能只想着廿廿,也得刚回家弟弟想一想,整个江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想一想。圣人自继位,削爵事情做了许多,和咱们江家同期赐了爵已经寻了个由头夺回了世袭罔替爵。咱们家要干出这样事情,正好是给圣人递刀子吗?”
“月慢,是母亲舍得这爵位。只是从高处落下,那就是死无全尸。”
“孔乡侯傅晏夺爵流放是因失势倒台,随便挑了个罪按上。”江厌辞从门外进。
华阳公主一怔,望着从外面走进江厌辞。
“还有那坐夺开府赵宗景,因是宗亲,最免了责罚。”
华阳公主望着逐渐走近儿子,心头怦怦跳着。
其实,她早就知道江厌辞在门外。她与江月慢说那些话,尝是说给江厌辞听。
华阳公主盯着儿子好半晌,长长舒出一口气,她问:“厌辞,既听见了。母亲倒是要认真问问意思。廿廿在我身边当了十七闺女,论我是舍得让她做个婢妾。”
“我没有意见。”江厌辞回答地毫迟疑。
华阳公主皱眉,一时之间『摸』准江厌辞这话什么意思。
江厌辞默了默,又补一句:“随她。”
江月慢毕竟和江厌辞曾单独谈过一次,她隐约品出弟弟这话意思。她问:“厌辞,是说都由着廿廿选吗?”
“道理给她讲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