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少岁月,王灿在预定的时间渐渐醒来。
他拿出玄天镜,只见沧海桑田,这天下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当年的修行者和妖魔们留下的痕迹已渐渐遗失在历史的流年里,天道树倒塌后留下的深坑被雨水填满,形成一个叫做亘海的地方。
唯一不变的似乎只有人类,还是像万年以前一样卑鄙阴险而又高尚伟大。
通过玄天镜,王灿发现当初掉落的鬼头幡因为失了灵力的操控已化作石头——毕竟,这是一个危险的法宝,昔年邹心为免他人滥用设下一道印记。若长时间无人使用,这法宝便会自我封印。
如今的王灿只有拿回自己的修为才能重新使用鬼头幡。
而当初被自己卖了换酒的寿山铃下场就不大好了,它所在的地方如今叫做南疆。
此刻落入了一个叫做巫主的人手中,此人将寿山铃命名为蛊圣,并利用其力量赐予投效自己之人额外的寿数。而对于不服从自己的人,则以权力赶尽杀绝。
他对南疆的统治无需任何的政治技巧,无需任何的财富分配,无需任何的公平公正。
毕竟,寿命是每个人凡人孜孜以求的东西。
整个南疆都笼罩在惨无人道的压迫之中。
而且因为他本人的寿数超乎常人,这种统治在凡人短暂的一生看来是永无尽头的。
王灿没料到自己一时糊涂给后世惹下如此祸端,朋友送给自己的法宝竟被有心人拿去为恶。
即是自己点燃的火,当然也要由自己扑灭。
王灿自忖如今的身体状况虽是凡人,但残存的仙力无法调用却可当作内力姑且使用,以他千年以上的见识和技巧,武功自也是当世无敌。
明确了自己的定位后,王灿走出洞府,一路车马来到南疆。
这巫主的势力不比北方朝廷,王灿利用玄天镜找了个守备松懈的机会单人独剑径直杀了进去。
从某种程度来说,剑法这个东西就是王灿发明的。
那些所谓的高手鲜少有人能接的了他一招半式,在杀掉巫主之后,王灿对着时隔万年重回手中的寿山铃犯起了难。
如今借助这个法宝的力量获得不属于自己的寿命并以此作威作福之人不在少数,把这些人留下也是个祸害。
而万年过去,寿上铃的灵力也几乎消散殆尽,以自己如今的能耐也能将之毁去。
王灿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用剑将之毁掉。而借此获得额外寿数之人也会就此寿终正寝。
寿山铃既已无用,便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了,王灿遂将其随手丢在地上。
返回自己洞府的途中,王灿在亘海边遇到了一座看去有几分熟悉的山峰。
在本能的驱使下,他登上山巅。直到看到了那条长长的裂谷,方才回忆这座如今叫做剑吟山的山峰便是自己当初斩杀换骨妖之处。
回忆起往日种种,那时御剑天地,斩妖除魔是何等潇洒快活,恣意风流?
可如今失了元婴,被禁锢在这地面上,又让人如何不心生感慨?
王灿心有所感,遂长啸一声,把手中长剑挥舞起来,不觉在一个石块上留下了些许剑痕。
发泄完毕后,他渐渐恢复平静,继续乘船返回洞府。
可到了洞府门口,却赫然见到有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正在洞口摸索着什么。
王灿这一惊非同小可,要知道他的洞府如今所在的这座岛屿叫做阴明岛,岛屿北侧本就人迹罕至。而这洞府的入口,昔年也已仙法隐藏,外人该是无法得见才对。
可这个人却似乎笃定这里有什么东西,在此细细打探。
那人听见王灿的动静,缓缓回过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长剑,眼里闪出兴奋的光芒:“阁下……阁下……莫非是传说中的剑仙王灿?”
“你是何人?”王灿按剑戒备道。
那中年人拱手道:“在下何问之,生平最爱收集仙神志怪之事,叨扰上仙还乞见谅。”
王灿将眼前之人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一番,却见他穿着粗布短衫,手里拿着一根竹杖,脚蹬一双草鞋。身后背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戴遮布的书框。脸上蓄着两撇胡须,挂着不深不浅的微笑。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王灿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何问之彻底打开了话匣子。
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经年以来从哪本古籍中发现了什么线索,又从哪处山川上发现了什么痕迹。
最终根据风水,上古地理和残存的一些修仙法门推测出了王灿洞府的位置。
前不久,这个何问之又听说了南疆的事情,结合自己之前的调查,他猜测王灿可能既没有飞升成仙,也没有死。
于是便一路找寻过来,不想竟刚巧蹲到了正主。
这个看去样貌平平的中年人一通言说,倒是让王灿对其刮目相看。
此人排除艰难万险,只为求一个虚无缥缈的真相。 此等热忱和执着,还要胜过当年的许多修士。
时隔万年,王灿忽然对一个普通人起了结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