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竿老人说,多嫂子,木巴就是你住那屋子的主人,他也是我和煨火的堂兄弟,他老婆对阿贵很好,阿贵也对他老婆很好。
所以他运气越来越好,把我们的好运气都吸去了,而我和煨火几个,就讨不到老婆了。
但他没有告诉陈雪,他说的都是四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他只有二十多岁,阿贵也还是个十多岁的孩子,阿速则没出生,大家的父母都在。
陈雪看着他,真的吗?真有那种古怪的说法?
马竿老人又点头,说,不光我们独龙族有那种说法啊,娜迦族也都是那样认为的,傻子就是把双刃剑,好也是他,坏也是他。
陈雪开始半信半疑,缅甸这些住在大山里的小民族,连信仰都是怪怪的,他们相信傻子能给人带来好运,其实一点都不奇怪。
煨火为了让她深信不疑,继续意味深长的信口开河。
琅南看陈雪脸上的犹豫之色,也去连哄带骗:“多嫂嫂,这习俗由来已久,你信则有,不信也有,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让福贵吃几下饭饭而已,你们女人喂个饭饭,又不掉块肉,吃上几回,你的好运气真的就会来了。”
陈雪听到他们众口一词,终于又信了他们几分,心想,是啊,自己又不掉块肉,何必忌惮那个傻子?
她身为一个女人,心中明镜似的,提婆多不在村里,这些男人要想动坏心思,其实用不着编假话哄自己,自己势单力弱,说什么也得让他们来欺负。
看来,那种说法是真的,至少这些男人都是信的。
话说回来,自己从被拐卖到缅北这里来,运气真的是太差了,不知道自己是太笨了,还是撞邪了。
这时候,阿速又说话了,他说:“多嫂子,你被那些人贩子卖到我们这里来,运气是太不好了,这个时候,得和木巴老婆一样,多亲近亲近阿贵才对。”
陈雪低头掠了掠鬓发,没有吱声。
那样多难堪?
就算傻子阿贵真的会带来好运气,自己也没那胆子的,那个木巴老婆,胆子也太大了。
正说话间,琅南突然发现,马竿老人家里蹿出了火苗,浓烟滚滚而出,就和前几天被烧的娜迦寨一样。
原来陈雪正在生火煮茶,没提防傻子阿贵跑了进来,一番纠缠之后,她摆脱了阿贵,迅速跑开,却忘了灶盘子里还烧着柴火,没有踩熄。
很快,灶盘子里的火开始蔓延,并迅速引燃了灶边的柴火,火苗蹿上屋瓦,开始借风势,然后浓烟滚滚。
马竿老人几个大惊失色,二话不说,飞快地往家里跑。
幸亏屋后有个泉水眼,储满了水,又因为几个人灭火及时,这场突如其来的火,只烧了马竿老人家的厨房,没有波及到卧室。
这也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等火势扑灭,陈雪已经愧疚得无地自容了,觉得这场大火,就是自己引发的,虽然跟阿贵也有关系,但人家阿贵却是个傻子。
你能指望一个傻子有防火意识吗?
倒是马竿老人并没有说什么,反而不住的安慰她,让她不用那样想,屋子烧了,也不能全怪她一个人。
这样一来,陈雪就只能在自己这边为几个男人做菜做饭了。
夜里,又是明月高悬,一片明亮。
今天这场火,一点也没影响马竿几个听歌的兴致,吃完饭就坐好了,一边聊天,一边等着陈雪洗完碗出来。
陈雪没有拒绝,刚唱了两首歌,转头看到阿贵又过来了,她怕那人还把自己当老婆,连忙住口不唱。
阿贵站在旁边嘻嘻笑,傻乎乎的非常高兴,看得出,他还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是自己老婆。
阿速不像马竿老人那样持重,看阿贵来了,立即恶作剧地又去逗他:“阿贵哥,你又来找漂亮老婆吃饭饭了吧?”
陈雪瞪了他一眼,下意识地拉了拉衣襟下摆。
阿贵人傻天真,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就要跃跃欲试了。
陈雪啐道:“阿速,你好讨厌的,老是骗他傻子干什么啊?马竿大哥,你也不管管?”
但是,马竿老人不在,不知道去了哪里。
陈雪没听到马竿老人出声,知道煨火三个不会帮自己,慌忙站起身往屋里躲。
阿贵动作很快,一侧身,伸出胳膊又抱住了她。
陈雪臊得双颊飞红,芳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拼力甩开了傻子,迅速往屋里躲避。
阿贵大步追进屋里,张开手臂,嘴里荷荷吆喝,就像农村人赶猪羊进圈一样将陈雪往角落里赶。
他常年在山上崖上攀爬惯了,手脚灵便,比陈雪敏捷得多。
陈雪自然不敢对着干,只好往墙角里躲。
阿贵捉得非常认真,就像平时捉鸟一样,张臂直扑过去,毫不费劲就将陈雪堵在屋角里,贴面抱住,又往外走。
陈雪情不自禁地扬起脖子,哧哧而笑。
阿贵傻子大笑大叫,又将她霸蛮地抱了出来,放到凳子上坐着。
煨火笑道:“我阿贵兄弟,今天硬是想调戏多嫂子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