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克的老管家萨尔曼坐在她对面的蒲团上,一边欣赏着圆形窗户外的樱花树,一边恭维道,“夫人真是雅致,如此独特的房间,也就您能设计得出来。春天赏花,秋天赏叶,真是好风雅。”
窗外,是片橙黄色的世界。树枝在微晃,树叶在飘落。灰色的树干与绿色的灌木丛勾勒出一幅天然的美景。而那些正在下坠的落叶,就像场小雨似的,不断粉刷着前者的颜色。
伊莱丝是在家门口遇到萨尔曼的。她本不想让他进来,但架不住对方的苦苦哀求,以及邻居们的怪异表情,她还是让他进入了自己家中。
她同他提了一个要求:坐客可以,但不许再提诺克,否则,她会直接将他赶出去。她带他来到茶室,她开始煮水。老人谦卑地坐下。接着,他便说出了上面的那些话。
伊莱丝没接话茬,而是冷冷问他,“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老人眼中流出落寞的神色,“就是想来看看夫人您,过得好不好……”
“我很好,不劳烦您操心。”水壶里发出热水翻腾的咕嘟声,白色的蒸汽从壶嘴处喷出。一股一股的,不多时,便幻化成了一团飘渺的雾。她开始磨茶。褐色的粉末从亮黑色的磨盘中流出。
老人开始没话找话,“夫人,这是茶道吗?老爷最近也对和式文化感上了兴趣……”
伊莱丝停下动作,看向他,警告道,“如果你再提他,我就只能送客了。”
老人叹息一声,道,“行,我不说了。”他低下头。
研磨的动作继续。当容器盛满粉末之时,伊莱丝开始准备茶具器皿。热水也烧好了,她关掉烧水器。
“那个人……对你好不好?”这时,老人又切换了一个话题,“就是开普赛先生的儿子……”他很怕自己没有说清楚似的,连忙解释道。
伊莱丝一边烫煮茶筅,一边冷冷回应,“他对我很好,至少不会打我。”
老人忙说,“夫人……老爷是因为病了才会……”他哀叹一声,放缓了语速道,“您知道的,他以前并不那样……”
伊莱丝皱起眉,警告道,“再提他,你就可以走了。这是最后一次。”
他不是因为病了,而是本性如此。她心想,自从他父亲死了之后,他就彻底放飞自我了……
老人出了一口长长的气,“好,夫人,我不提了。那聊聊家常,总可以吧?”
伊莱丝取来深碗,放入茶沫,倒入少许热水,接着用茶筅拌茶。她不想同他说话了——她想让他自己知趣,然后主动离开。
“夫人,您对那个人,是认真的吗?”可老人并没有放弃的意思,“您是一时兴起,还是准备做长久的打算?”
伊莱丝生气地想:和你有关系吗?什么叫一时兴起?什么又叫长久的打算?你以为我是诺克那种人?对感情的事就那么随便?
呵呵,别当说客行吗?就算没有莱内森,我也不可能跟诺克过了。
她冰冷冷地说,“我是认真的。我会嫁给他,还会给他生好多好多孩子。我们的感情很好,不麻烦您老操心了。”
“我不是操心……而是……而是担心……”老人欲言又止,他再次叹了一口气。
伊莱丝揶揄道,“担心?担心什么?担心我又遇到一个家暴男?”褐色的粉末涂满茶碗,更多热水入碗,伊莱丝继续搅拌,泡沫浮起,茶香四溢。
老人面现犹豫的神色,“夫人,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唉,夫人,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伊莱丝瞥他一眼,道,“想说什么就直接说,没必要吞吞吐吐的。”
呵呵,你还能说什么?无非是那些车轱辘话罢了,什么二婚哪有原配好呀,他比你岁数小,等将来肯定是个麻烦什么的……
“夫人,那我就实话实说了?”
“说吧。”
老人长吁一口气,“夫人,您可曾想过你们未来要靠什么生活?那个人……只是个精神卫生中心的大夫……他这一辈子,都赚不了什么大钱……夫人,据我了解,目前这套房产的主人,是您对吧?您是准备养他一辈子吗?那您又能养他到什么时候呢?我听说,您还把贝里先生送给您的S-VI,让给他开了……夫人,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这个人只是个骗子呢?他看中的只是你的钱财呢?”
你直接说莱内森是小白脸不就行了?呵呵,我倒希望他是呢……那样的话,至少他能每天陪着我……
“是骗子我也认,”伊莱丝将茶碗重重放下,然后尖刻说道,“我就是要嫁给他。萨尔曼,别给你主子当说客了,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原谅他。你死了这份心,也让你主子死了这份心。”她将调好的茶碗递了过去,“喝完这杯茶,你就可以走了。这是我最后的善良。以后,你别再来了,这里不欢迎你。”
老人哀叹一声道,“夫人,那个人可是开普赛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