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特别,也只有一点点而已。
对他而言,她可能只是个床上比较合拍,还能让他保持新鲜感的女人。不是唯一,不是不可取代,她自始至终都很清楚这点,从南城见到他开始,她就知道他想要什么。
她在乎的根本不是这点特别。
夏夜闷热无风,烧得人心烦意乱。
路边停着一辆黑白双色的迈巴赫s680,西餐厅外面已经有人在候着了。齐晟的助理接过她手中的东西,客客气气地替她拉开车门。
“沈小姐,我送您回去。”
沈姒微抿了下唇,几乎把不痛快三个字写在了脸上。
港城依旧灯红酒绿,让人醉生梦死。但悬在头顶的天光昏昧,阴沉沉的黑云压得夜幕里看不到一个星星,预示着一场大雨即将倾盆。
算了,没带伞。
沈姒不打算跟自己过不去,话都懒得说,一弯身坐进车里。
这几天她住在酒店,没回过浅水湾。不过别墅区一直有人定期打扫,周围的马场、游泳馆、滑雪场等服务点二十四小时营业,确实比酒店方便。
车子一路疾驰而过。
沈姒心里燥得慌,靠在后座假寐,快要睡过去的时候才睁开眼。她漫不经心地看向车窗外,离别墅还有两个路口,外面是射箭馆。
“停下。”
助理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她的脸色,靠边缓缓停稳了车,没敢多问。
拉开车门,他还是跟在她左后方半米之外,寸步不离。
沈姒揉了下眉心,“别跟着我。”
射箭馆灯火通明,靶场内十分空旷,都能听到回声。
场内弓箭种类齐全,休息区充盈着红茶清苦的味道,工作人员边介绍各类弓箭的特点边引领着换护具,陪练和专业指导在旁边陪同。
出了更衣室,外面的人还在。
“还不走?”沈姒似笑非笑睨了对方一眼,带着浓浓的嘲讽,“你杵在这儿,是想当靶子吗?”
助理对她的脾性完全免疫,但也不敢继续招惹她,退出了剑道馆。
总算落得个清静,沈姒面色稍霁。
接过工作人员挑好的反曲弓,沈姒掂量着试了试,还算趁手。
她左手握着弓身,右手搭箭、扣弦,对标靶位后推弓拉满,准星对准靶心瞄点,箭矢脱弓而去。
“17号靶位,八点二环。”
发挥得不算好,沈姒半晌才找回状态。她面无表情地重复了几局,虎口和手臂被震得有些疼。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屏幕弹出一条来自虚拟号码的消息。
[办妥了。]
人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个屹立不倒的家族产业,倚仗的不过是错综复杂的人脉资源和关系网,外人闯进去,就是粉身碎骨。
不过在她看来,再坚固的壁垒,也禁不住一口一口的蚕食。
何家内讧后恒荣高层本就貌合神离,想揪错处只是时间问题。财务部埋下的眼线,对家侵蚀的市场份额,企业内部职务侵占和欺诈发行股票债券的证据……比起这些,高层丑闻只是一份最微不足道的礼物。
这么久的时间,总该够了。
沈姒垂眸,不动声色地删除信息。
她正打算重新拿起弓箭时,身后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有人在靠近她,很熟悉。
沈姒旋过身,陡然调转了弓箭的方向。下一秒,箭矢脱弦。
破空而去的箭矢直击对面,贴着来人的脖颈擦出一道血痕,深深扎入他身后的木板,在余震中平息。
她的姿势是真标准呐!
沈姒撂下手中的弓箭,不避不让地看他,面上既无愧疚也无惧意。
“你让人跟着我。”
齐晟缓慢地抬眸,湛黑的眼,狭长的眼型,五官清朗,就是整个人阴郁,近乎病态的阴郁,和腕间那串小叶紫檀佛珠,形成极大的反差。
“挺长进,姒姒。”
他抬手擦了下脖颈间的伤痕,碾过指腹的血迹,微眯了下眼,“拿我教你的东西对付我,你够胆。”
第5章步步设陷“既然酒敬完了,人我要了。……
“承您教的好。”
沈姒握住弓箭的手垂落在身侧,黛青色的旗袍暗香流韵,银色的花蔓别几颗白珍珠在襟口,花枝顺着后腰蜿蜒而下,艳光流泻。
她语气细细柔柔的,含讥带俏,“不喜欢我迎接你的方式吗?”
对面落下沉沉地一声嗤笑。
齐晟看着她,略长的眼尾挑起一点,明明该是满目的轻佻和风流,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他抬了下手,无需多言,有人将弓箭递到他手上,“你就这么记我仇?”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搭弓、拉箭,箭矢骤然离弦。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
在谁都没反应过来时,那只箭同样贴着沈姒颈部擦过。
箭头锐利的刃和她的脖颈只隔了分毫的空余,她甚至能觉出箭身擦过时掀动的空气和细微的声音——
他的箭术的确高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