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千粟一身黑衣,胸口戴朵白花。
见吴秋波下车,他慢慢转过身,以后背示人。
这让吴秋波很尴尬,毕竟喊他去阳市平事的又不是自己,最后丢了右臂,也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
吴秋波想上前打招呼,说当时想帮他抢回右臂的,但怎奈流浪狗太多、太凶残。
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因为感觉得到,左千粟不太欢迎自己,而且真那样说,也有挖苦人的嫌疑。
吴秋波进了正门,就见院内纸钱纷飞,四周黑布延绵。
院子正中间摆着一副棺材,和尚正在诵经超度,力求为逝者多增福气,整个左宅看着庄严且肃穆。
左家四五代人伫立院中,几百上千人显得密密麻麻,其中不乏华国权力中枢的熟悉面孔。
至于各部委大员,更是随处可见,无形中凸显了左家强大的历史底蕴。
左家年轻一代,尤其是左思明的儿子左方天,还有收养的几个义女,都朝吴秋波投来不善眼神。
左思明使了个眼色,几个女生便不敢再造次,随即安排下人指引吴秋波到会客厅,并上了茶水和点心。
下人转达左思明,说于沉静的法事必须一气呵成,还请稍等片刻。
听着窗外梵音阵阵,吴秋波想和于沉静共事的一幕幕,现在盖棺定论,还是觉得她过于张狂,而且心狠手辣。
只是这些不太正面的评价,对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而言,貌似也没什么意义。
只是一会儿法事忙完,左思明可能会问自己,谁该对于沉静的死负主责?到时自己怎么回答?
说是方亦么?那于沉静绑了人家的人,人家固然要拼个你死我活,何况还有对赌协议?
吴秋波有点疑惑,明明那个挨千刀的在床上压着自己各种折腾,为什么还要帮他找说辞?
说是自己么?自己可没让她绑李沐瑶,她自己自作主张,最后惹来杀身之祸,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
说是她自己害死自己么?过于自以为是的她,背地里说不定做了多少缺德事,这无疑加速了她的死亡。
只是,怎么回答貌似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左思明怎么理解这事。
何况于沉静在他心中有很重要的位置,这种重要性已经超越了信任的范畴。
估计,左思明早已经把于沉静当成左膀右臂了,否则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她,让她代表左家去阳市。
吴秋波正在神游天外,左思明不知何时做完法事,及时来到议事厅,边泡茶边等她缓过神。
在阳市,和于沉静一起见客户,一起谈合作,同吃同住小半年,就觉她的逝去更像一场梦。
只是梦醒了才发现,它是现实,并不是梦,因为……于沉静真的死了。
见吴秋波缓过神来,左思明也没兜圈子,让她随便说说,比如阳市的见闻,项目的进展,于沉静的油盐不进。
还可以说说那个叫方亦的,比如她是不是还很欣赏他?比如签对赌协议的经过?再比如他身边的那些异性。
吴秋波听得一脸懵,问什么叫他身边的“那些”异性?
左思明笑笑没接茬,也没继续引导,而是打算听吴秋波自己说。
然后如他所愿,吴秋波将双方在阳市的博弈过程,详略得当地用语言进行了描述,左思明听得津津有味。
听到最后,他像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一样,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了解了于沉静会死的具体原因。
他最后开门见山,说和吴秋波代表着帝都几大家族的两代人,无论她和方亦是不是男女朋友关系,都要做到下面这件事。
吴秋波赶忙澄清,说自己和方亦没关系,更绝非男女朋友关系。
左思明微笑,说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必须尽快回阳市,从方亦手里往外抠钱。
她问,最终要抠出多少钱?左思明伸出三根手指,说最少三万亿。
吴秋波想知道这笔账怎么算的?左思明也现场给她算好了——
首先就是黄家出的那五千亿,必须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其次,就是左家此次在阳市项目上蒙受的巨大损失,这里面包含人、财、物。
至于吴家的损失,如果在这三万亿之外,吴秋波能从小男友手里抠出多少,左家绝不眼红,只拿自己该拿那份儿。
吴秋波听他这样说,脸刷地就红了,心想他手眼通天,难道在酒店房间里装了针孔摄像头?
否则没任何事实依据,怎么就一口一个小男友地称呼?
想起那天和方亦的各种激情,吴秋波就羞愧难当,但那种感觉美妙却又难以描述,只得口是心非地骂方亦是个王八蛋。
见左思明还不接话茬儿,吴秋波就违心地说可以发誓。
然后,就当着他的面发起毒誓来。
吴秋波道:“皇天在上,后土为证,如果我和方亦有一腿,就让我以后当不成正室,永远给人当小三,永远回不去帝都的家!”
“如果这还不够毒,那就再加一个让我远遁他乡!”
她嘴上发着毒誓,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