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兴国顿时没话说了,因为他知道陆时羡的话没毛病。
如果不是因为机缘巧合,提前投资了一手。
以南江的条件,确实很难招揽到已经获得诺贝尔奖的陆时羡。
话说到这里,其实答案已经很清楚了。
其实梅兴国或者说南江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早在数月前,主次地位也早就进行了调换。
可以想到,现在有意愿并且有实力想要联系陆时羡的地方不在少数。
南江在众强环伺下,能够获得这个机会,也算是运气好了。
梅兴国不得不庆幸还好有自家女儿在,这才抢到了先机。
他也是个斩钉截铁的人,既然做出了抉择,很快就下了决定:“我马上安排人手给科技部和燕大发函件,并着手开始进行项目申报。”
“小陆,虽然目前文件里没有明确规定,但过去的省部共建范围都限定在地方重点高校上,这出了燕京的地界,燕大和科技部的工作你也记得打声招呼。“
“你也是最适合做居中协调的那个人,这个事情得拜托你了。”
陆时羡点点头,就算梅兴国不说,他也会这样做的。
这个没什么好说的,他也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很多不适合直接对话的事情,可以通过他这个媒介进行协调。
正事到这里差不多就说完了。
梅兴国还和他聊了一些别的事情。
“小陆,如果实验室建成,你对研究什么方向感兴趣?”此时的气氛较之于刚刚,就轻松了太多了。
梅兴国喝了一口茶,向他问出了这句话。
但对于一个政客而言,没有一句话是多余的。
看似随意的问题实则问的是,他将在哪个领域进行重点攻关。
有了准备之后,他就能提前布局,做好前期的产业基础配套工作。
这一点其实相当重要。
听到这个问题,陆时羡愣了一下,陷入了思考。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他也没想好。
如果可以的话,他自然想要植物分子遗传国家重点实验室。
但可惜的是这个实验室早在1988年就建成了,实力很强,属于国家重点实验室的老牌了。
说起来,这个实验室还跟他有些关系。
其学术委员会的主任正是他家导师徐志鸿院士。
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想在太相关的领域中和他们去竞争。
而且如果研究领域和已存在国家重点实验相同或者相似,基本没有再次获批的可能性。
这种东西就和国际上对待公众资源的处理规则一样。
先来先得,而且一个萝卜一个坑。
前面的坑位不出问题,后面的人基本不可能插上一脚。
这样考虑下来,结合他的研究优势以及国内的空白领域,其实也没有别的选择。
这也是他在耶鲁大学里未进一步进行的研究,就是怕过于挑动老米神经,搞的他们狗急跳墙。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能够获得诺奖,依然达到了这个效果。
但现在既然已经回到国内,这个项目也该到了重新启动的时刻。
“植物病理遗传及育种。”想到这,陆时羡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抉择。
或许是担心梅兴国对专业领域不太理解,他又继而解释了一句:“如果只是单纯的研究植物病理,可能学术价值会高一些,没有太大的应用价值。”
“但如果加上遗传和育种,也就进入了植物抗病毒遗传育种领域,而这个领域在我国尚属于空白,极少有人涉足。”
“这三者结合起来可以等若于达到给作物增产的效果,而且它的优势非常有竞争力,实现难度和增产稳定性远比杂交育种要小不少。”
“劣势则是增产效果不如杂交育种明显。”
梅兴国作为一位封疆大吏,他对学术确实不懂。
但在敏锐性和理解力上,他却近乎拉满。
梅兴国一边思考一边说着:“也就是说这项技术的下限是节省了购买农药的费用,显而易见的减少了耕种成本,增加了农民收入?”
“但除此之外,农药大幅减少使用还会带来隐性的生态效益增加。”
“其实,光这一点就已经足够。”
陆时羡没有说话,只是给了他一个大拇指。
尽管他对官场不算了解,但也知道现在的一些趋势。
在先求发展,后行治理的经济发展模式影响下,不管有人不承认,但此事很多人实际都依然有着“唯发展论”和“唯gdp论”的思维。
随后就慢慢演变成只求显绩,不看潜绩的局面。
于是对短期内可见、可量化的项目大批上马,但对周期长、见效慢,但对长远发展有益的工作则弃之敝履。
只不过,陆时羡觉得还是有必要给老梅打一点鸡血。
给自己尚还在规划阶段的实验室加快一些进度。
“梅伯伯,你刚刚只说了下限,上限还没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