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去问问苏诩,可一想到先前他回复自己时那副满不在乎的语气,就赌气地决定不再理他。她去问了何芙荛,然而何芙荛并没有想出什么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法。她又去问了金霁月,本以为凭借她丰富的情感经验,打发一个秦无远应该不是难事,但金霁月在听了金睛子的描述后却摇了摇头,说她的应对经验仅限于感情问题范畴内,而秦无远显然不是因为喜欢金睛子才来追求她的,这不属于感情问题的范畴。
最后金睛子不抱希望地在闲聊时顺口问了问韩令。韩令认真地想了想,道:“你不就是怕秦无远对你师伯瞎说吗?那你干脆先对你师伯说明情况,让你师伯出面拒绝他不就好了?一来免得你师伯误会,二来,有长辈替你出面拒绝,他总不至于还以为这是什么矜持的表现了。”
金睛子觉得很有道理。不过,她不敢真的拿替她拒绝追求者这种事去麻烦日理万机的师伯,于是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让师父替她出面拒绝,再让师父找机会跟师伯提一提此事,这样一来,万一以后秦无远真的找到师伯那边去,师伯也不至于听信他胡说八道了。
为此她决定回一趟凌意文宗。她已经好久没有回宗门了,自从疫病爆发后,她就一直留在永兆城。这一方面是因为疫情期间诸事繁忙她实在是走不开,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不希望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机会被感染。她自己倒是不怕得病,只是她现在作为一城之主,身份特殊,万一感染,便会让全城人心惶惶。她不敢冒这个险。
可这一次她觉得自己可以稍微冒一点险。秦无远的事情是她必须要尽快解决的,如今长生的疫情形势已经总体得到了控制,城府事务近期也不算繁忙,回一趟文宗应该问题不大。况且,她也正想回宗门避几天,她实在是受不了秦无远鲜花情书礼物的狂轰滥炸了。
于是她收拾好东西,一路将头罩戴得严严实实回到了凌意文宗,硬着头皮讲述了自己的遭遇后,在师兄师妹的大笑声中请师父写封信替她回绝秦无远。师父也很够意思,憋着笑说他刚好认识秦无远的一位长辈,他直接写信给那位长辈说明情况,总能把秦无远给制住。
师父的信发出一天后便收到了反馈。那位秦无远的族叔非常不好意思地在信中对师父连连道歉,说虽然长辈原则上不该过分干涉晚辈的婚恋,但秦无远这样对金睛子死缠烂打实属他的不对,还暗示说家族并没有授意过让他干这种事。
“他应该不会再烦你了。”看完回信后,师父将信往金睛子手里一塞,笑道,“不过,小段,你真就那么讨厌这个秦无远吗?其实我觉得你们俩挺像的。”
“我怎么会和他相像!”金睛子嗤之以鼻。
“都很自以为是,都很爱慕名利,都很固执。”师父说。
金睛子下意识地就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又感觉什么都反驳不了,只得默默把话吞进了肚子。自以为是,爱慕名利,固执……确实,一条都无法辩驳。不过她和秦无远当然还是有不一样的,她当然还是有高于秦无远之处的,因为……就因为她的自以为是,爱慕名利和固执被她掩藏得更好?
师父看她一脸纠结,又忍不住笑了:“好吧,我明白了,正是因为你们相像,所以你才会讨厌他。他的骄傲和你的骄傲犯冲了。”
金睛子不太情愿地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解释。
秦无远的问题解决后她又在文宗呆了半个月。好久没有回来,她确实是有些想念这里了。尽管和城主府比起来,秋声殿里属于她的那间偏殿狭小得简直可怜,但秋声殿却有着一种城主府所没有的安定感和温馨感。当她躺在那张小床上时,她总是比躺在城主府的大床上更容易入眠,更容易做美梦。计划回永兆城的那天早上,因为行程安排决定要早起的金睛子竟还罕见地睡过了头,差点就误了坐传输阵的时间。
好在最终还算是一路顺利。早晨离开秋声殿,不到中午就回到了永兆城。午后,因为旅途的疲惫,一向没有睡午觉习惯的金睛子小睡了一会儿。短暂的睡眠中她梦到很多事情,一会儿是捧着大金船的秦无远,一会儿是穿着秦无远衣服的苏诩。然而梦境却在临近尾声时被强行打断了。
那是一张红色的传声符,鲜艳刺目的颜色表示了它的紧急程度。看其款式纹样,应是凌意文宗管理层发的。被它的啸叫声吵醒后,金睛子睡眼惺忪地将它从空中抓了下来,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那鲜红的颜色和那在耳边萦绕的“紧急疫病传播排查”代表了什么。
待到传声符开始第三遍循环后金睛子才完全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那符纸是在说,凌意文宗于今日中午发现了一例白幻病病例,该病患为宗门弟子,于四天前在炎州感染,在不知自己患病的情况下,她回到了宗门,自我隔离一天后,就开始外出活动,一直到今日例行检查的时候,才被发现病情。宗门在排查病例感染范围的过程中,发现秋声殿无妄真人于昨日上午和那位患病的弟子同时去过叹江阁。金睛子作为秋声殿的共同居住者,有可能已经被感染,现在宗门希望金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