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站在角落里面,死死瞪着苏青鸾,脸上苍白如雪,好像是索命厉鬼一样的年轻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许琳琅。
苏青鸾因为并没有“苏大丫”也就是她现在这个身体原本的记忆,所以并不知道许琳琅是谁。
但是若让原本的苏大丫来看,她一定能够认出来,这个人就是曾经在她真正魂飞魄散之前,把她推入水中的罪魁祸首!
没错,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和苏青鸾当时被一起抱错了的那个人。
只不过对于苏青鸾来说,即便是许琳琅站在她的面前,她也是认不得这个人的。
然而对于许琳琅来说,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许琳琅自诩有着前世的记忆,自从重新回来,下定决心要改写上辈子的命运。
上辈子她因为前十三年都是在花溪村长大,完全没有一点点世家贵女能够拥有的仪态气度,谈吐举止样样不行。
至于什么陶冶情操的琴棋书画更是不行。
女工针凿倒是会一些,但是杨氏十分心疼这个女儿,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不舍得让这个大女儿吃太多的苦头,所以每当许琳琅拿起针线,就耍赖不像做活儿的时候,杨氏虽然表面上嗔怪,还是舍不得苛责。
更何况,虽然杨氏在衣裳的纹样上有几分灵气,到底花溪村没有什么特别像样的裁缝铺,让她激发灵感的素材也少得可怜,所以比起都城京州,到底是差了一些。
再加上许琳琅在女工上常年偷懒,所以绣工远远没有杨氏细密,而纹样又是因为常年在小山村,没有什么像样的审美,所以显得有些土气。也因此,许琳琅在宁安侯府没少受到奚落——当然,是旁人背后偷偷讲。
无论家风再怎么严谨,到底“说八卦”这种事情是人类的天性,光是许琳琅自己都不止碰到过一回。
正因为上辈子的种种不堪的回忆,让原本就骤然之间改变了身份的许琳琅更加忐忑,所以在宁安侯府更加缩手缩脚,后来谁看着都不待见。
而这辈子,许琳琅因为有了上辈子的经验,知道了这些人的喜好和偏向,甚至一些见不得光的阴私,所以这辈子再来到宁安侯府,她简直是如鱼得水,甚至还搭上了宫中的贵人……
想到了这一点,原本许琳琅苍白的脸色又恢复了些许正常:是的,苏大丫她只是来到了京州而已,但她还是一介平头百姓不是么?不然她为什么要在铺子里面忙前忙后?
许琳琅死死盯着苏青鸾挽着妇人发髻的脸:“上辈子你就是抢走了我的一切,这辈子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阿嚏!”苏青鸾忍不住鼻子痒痒,打了个喷嚏。
原本正在用鸡毛掸子清扫架子上浮灰的小伙计立刻殷勤地跑过来问道:“掌柜的您不舒服?”
“没什么,只是鼻子痒痒而已。”苏青鸾也笑眯眯回答。
要说之前有瑶光出手制服了吕掌柜,自己又和吕掌柜对簿公堂,这么一出演下来,别的不说,原本对苏青鸾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几个伙计,全都是服服帖帖。
甚至不如说是“殷勤周到”,可能唯恐他们一个顾及不到,自己也被送进去打板子蹲大牢。
苏青鸾当然不是那种魔鬼老板,但是她觉得这种被明显威慑的感觉也不错,所以自己也不会好心提醒——毕竟现在正是她在新的店面立威的时候,有畏惧总比没有好。
她又不是来这里玩儿“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游戏的。
今天是挂出“公告”的第二天,大概是昨天那些取回钱的人口口相传,今天到苏青鸾这边退“木牌子”的人明显增多了。
苏青鸾注意到,退“木牌子”的绝大多数是榉木牌子,红木牌子倒是也有三个,不过比起总共二十个的数量,还只是占了很少一部分——相比较之下,退榉木牌子的已经有二十七人了,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榉木牌子总数量。
而金丝楠木牌子的,是一个都没有来退钱。
苏青鸾知道为什么如此,因为金丝楠木牌子的,人家都能舍得二十金买个牌子,就属于“千金难买我乐意”的类型。
这种类型的顾客,因为是在不差钱的客人里面都是最不差钱的,所以服务于他们,要更加注重“个性化服务”。
说白了,也就是说,这些客人个个是大爷,而且还是最难搞定的那一批。
对于这种顾客来说,他们看你顺眼的时候,你千好万好,怎么加价割韭菜,他们都是觉得“物有所值”。
但是若不能让他们顺心如意,那你怎么做都不对。
苏青鸾虽然已经从最开始就把擅自做主中饱私囊的吕掌柜骂了八百六十变,不过她从来没有打算隐瞒对方干的龌龊事——大家都不是傻子,吕掌柜做得如此明目张胆,所以中饱私囊这件事被暴露出来是迟早的事情。
但是说出来归说出来,原本对于楠木牌子的客人们来说,果子酱是紧着他们挑选的,但是苏青鸾这样一来,原本的“先选优势”就荡然无存。
更何况,苏青鸾还为了防止某些特别有钱有势的人家搞“垄断”,还开启了限购——每家最多只能买三套果子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