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渐亮,炊烟起,于偏僻的村落,忙碌且充实的一天正式开始。
“快点的,吃完了好去干活。”中年汉子快速扒拉着,见坐在对面的儿子慢吞吞,斯斯文文的细嚼慢咽,忍不住催促道。
“父亲,我不想种地了。”犹豫再三,少年放下碗筷,郑重地看向自己的父亲,“我想进山,跟三叔他们去打猎。”
“别想!”父亲狠狠瞪了一眼儿子,抹了抹嘴巴,“那山里可是谁都去得的?你三叔那是打小就练着的,且他身板儿硬实,挨得住,你呢?”
“我也挨得住!”少年不服气,挺了挺瘦弱的胸膛。
“你?就你?”父亲闻言眉头紧锁,黝黑的脸上满是怒色,“你知道山里的凶险吗?你一个平日连鸡都不敢杀的,你自己掂量不出自己的斤两吗?”
“我——那也要咱们家有鸡可杀呀。”少年闻言委屈道,“就咱们家养不起鸡,逢年过节都没得肉吃,我想进山,我想挣钱,有错吗?”
“你——”闻言,父亲犹如泄了气的皮球,看向儿子的眼神多了些疼惜,“孩儿,都怪我,怪你老子没有能耐,唉……”
“父亲,您已经很好了,你看你将儿子养得,多结实。”少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宽慰一番后,话锋再次转向了进山打猎。
种地虽能保证温饱,却不能改善拮据的生活。而打猎不同,只要运气好,猎到的东西拿去小镇一卖,就能获得一笔不菲的收入。
所以,少年很想跟着自己三叔进山。
这些,作为父亲,自然知晓。只是,他怕。
就他们这村子,进山的除了自己那将近四十岁的堂弟,就只有两个已经快五十的人了。年轻的本来也是有的,不过都早已经长眠深山。
所以,他怕,他不愿自己的儿子去冒险。
然而,年轻人,已然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更改。接下来的几日,软磨硬泡,费尽唇舌,少年终究是不愿放弃。
第七日,少年早早起来,加入了进山打猎的队伍。
“修生,你父亲同意了?”问话的是陈修生的三叔。
“嗯,近两年收成很差,我也长大了,该扛点儿担子了。”陈修生笑着回应。
“那行,这把匕首拿着。”三叔递给了他一把匕首,见陈修生直接拔了出来,他赶忙道,“小心点儿,可锋利了,别伤着自己。”
准备好一切,三叔又叮嘱了陈修生一番,四人开始往山里走。
刚开始树木还很稀疏,阳光可以轻松落下来,为几人照亮前路。很快,几人就进入了山林深处。
这里树木茂密,几乎将阳光完全遮挡,一片昏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最近,山里的野兽不知怎么少了太多,在外围已经猎不到什么。所以,今日他们选择了深入。
顾念陈修生初次进山,三叔几人始终将他护在中央。又走了几里路,却仍不见猎物,三叔几人检查了一遍陷阱后,小心翼翼地摸索着继续前行。
“太深了,不行,不能往前了。”三叔摆手,率先停了下来,“咱们今日是猎不到东西了,二哥你去采些药草,五哥你检查一下陷阱,我给你们望风。”
闻言,二人点头,纷纷动了起来。而三叔则拉着陈修生选了两棵大树,爬上去环顾四周。
“三儿,快来!”就在陈修生全神贯注,警惕地环顾四周时,“二哥”那边传来激动的声音。
“怎么了?小声点!”三叔闻言先是皱眉,而后手口并用,示意对方消声。
陈修生看着三人聚拢一处,脸上满是喜色,不由好奇起来,究竟是发现了什么。不过,因为职责在身,他不能下去,还要继续望风。
说来也是奇怪,就在陈修生目光挪开后,三人的脸色变了,死气沉沉,呆呆愣愣仿若失了神般。
而在三人的面前,不是别的,竟是一具白森森冒着幽光,完整的虎骨。
“三叔,怎么样了?”陈修生在树上等了多时,却不见三人动作,忍不住小声喊着。
因为此刻三人距离他比较远,陈修生的声音还未到他们耳中便消散。他又是等了一会儿,眼看着三叔还没有叫自己,有些待不住了,滑下树干,向着三人的方向走去。
“呼——”
走着,突然感觉一阵冷风袭来,他浑身汗毛倒竖,一种异样的感觉涌入心头。
“不对!”
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儿,他缓缓停下脚步,拔出匕首,再次仔细扫视周遭一圈。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心肝儿不由颤抖起来。三叔几人所在的地方本该与其他处一般,可是不知怎的此刻看去却是昏暗太多。
似乎有什么东西,将那里的光亮都吞了。
“糟了,定是邪祟!真不该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