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引像是铁了心要跟对方理论,抱起胳膊扬扬下巴,“来你告诉我,自爱是什么?”
她不等对方回答,“柴薇认真上班赚钱,每天把自己捯饬的漂漂亮亮干干净净,家里也收拾的井井有条,每天身上香香的,找了个男朋友就好好对人家,满心想着把日子过好,这叫不自爱的话,比她不自爱的人多了去了,少用这三个字绑架女人!我倒没听过哪个不好好过日子,不爱卫生,天天糟蹋自己身体的男人会被评价“不自爱”。”
“我就不明白了,你也是女人,怎么会用“不自爱”去羞辱一个女人?柴薇最大的问题是识人不明,不够勇敢放手,绝不是不自爱!咋地,你是不自爱羞愧自杀的啊?怨气难消滞留人间当道德卫兵?”
老人的五官扭曲到极致,干瘪的手紧紧捏着扶手,“你!”
她忽然看向鹤冲天,意味不明的笑了,“如果有一天,你最信任亲密的人,从背后捅了你一刀,你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意气飞扬呢?”
沈香引滞了一下,“搞离间?赶紧从身体里出来,不伤人性命,我还能饶你一命。”
“呵呵——我早就死了,哪有命给你饶?”老人笑得像要一口气提不上来,又戛然而止,阴狠看着沈香引:“这世间,贪恋情爱的女人,都不配活着!包括你!”
执念好深。
沈香引无名指揉了揉太阳穴,“果然,你是为情所困上吊死的。”
“柴薇。”老人忽然用伪装亲善的语气喊柴薇的名字,“你男朋友,说很后悔把你牵扯进来呢,求我放过你,我把他藏起来了,你呢?想不想救他?”
“你把他藏哪了?!”柴薇大声,攥紧了拳头,“你先放过我姥姥!有什么事冲我来啊!”
“你请的帮手太烦人,我总要给你点教训……”
沈香引闻言,弹手臂飞出银针,就在银针触及老人的瞬间,她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仿佛有强大的力量在她体内挣扎。
银针扎进老人的手臂,恶鬼却没有被逼出来,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绿光,嘴角泛起诡异的微笑。
须臾间,轮椅飞快地向后冲去。
鹤冲天像才回过神,长腿速度很快追赶上去,生生扼住老人的下颚。
嘎嘣一声,老人的下颌骨发出破裂的声音。
“鹤冲天!”沈香引上前阻止,只见鹤冲天突然转脸过来,目光凶戾,像没有理智的兽。
她用力掰开鹤冲天的手,反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清醒一点!”
鹤冲天下意识提膝反击,迅猛的动作来势汹汹,又停在分毫之外。
沈香引一把推开他,推得鹤冲天踉跄靠在墙边,赶紧先查看老人的状况。
就在这时,老太太突然抬起来,眼神凶狠无比。
她伸出手指,对准沈香引。
一股黑气从她的指尖冒出,化为一只巨大的鬼爪,直扑她的脸。
沈香引反应极快,瞬间闪避开,反手捏着银针,准确刺入老人的百会穴。
一声凄厉的惨叫,一团黑气窜进老人身后的厨房,消失在窗外。
老人的身体突然松弛下来,沈香引两指探在她脖子的脉搏上,毫无动静。
再探鼻息,还是没有。
“姥姥!”柴薇扑在老人腿上,握着她的手,“我姥姥怎么没醒?”
“死了。”沈香引低声说,看一眼陷入混乱的鹤冲天,“我们来之前,你姥姥已经死了。”
“呜呜呜——不可能,我姥姥前两天还好好的,怎么会死!”柴薇试图叫醒老人。
老人低垂的脑袋被她拨弄到仰头,下巴咔嚓一声虚松的脱下来,大张着嘴。
柴薇看向鹤冲天,怨怼道:“是你!是你杀了我姥姥对不对!”转而又对沈香引说:“你包庇你男人!你们失手杀了我姥姥!”
鹤冲天充满杀意的双眸忽然聚焦,落在柴薇身上,右手五指微不可查的动了动。
沈香引察觉到他的动作,先一步抱住他,“鹤冲天你能不能清醒点!你先出去!这里交给我!”
鹤冲天表情挣扎,双拳攥紧,咬紧了牙根,迈开步子朝外走。
砰的一声关门声后,沈香引蹲下身,剥开老人的裤腿,“柴薇,人的心脏停止跳动后,血液不再循环,受到重力影响,血液会向身体的最低处聚集,所以这里的皮肤呈现红色或紫色。”
“你奶奶脚脖子上,已经起尸斑了,这种程度,最少已经死了一个小时。”
柴薇不可置信的看着老人脚脖子上的紫色痕迹,捂着嘴不愿意相信。
“还有,鹤冲天只是情绪不太稳定,没疯呢,他刚才没用多少力气,你姥姥下颌会脱臼,是因为尸体的关节和肌肉在死亡后变得僵硬。”
“信不信由你。”
柴薇跪在地上,肩膀颤抖着呜咽。
沈香引先不管她,出门去找鹤冲天。
鹤冲天靠着墙,低垂脑袋,额前的碎发有些挡住眼睛。
沈香引叹了口气,上前拉起他的双臂,红色符文纹身血红欲滴,手指摸上去,热得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