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鸟儿,上下起伏,从赵国公府上空掠过,长孙无忌端坐前厅,神情呆若,在想着什么。
“父亲,”
“你带延儿回洛阳祭祖吧。”
长孙冲脸色复杂,叹息道:“去的洛阳,又还能去哪呢,孩儿还是在长安吧。”
长孙无忌低下头,默不作声。
“父亲,现在尚还有回转。”长孙冲过来坐下,恳切道:“只要您肯与陛下认错,念在过往份上,孩儿相信,陛下不会太多为难您,纵不能功成身退,当个闲舍翁不也好吗。”
长孙无忌苦笑,“许多事你都不知的,去吧,回洛阳去吧,要是有变故,你知该怎么做,照顾好延儿,日后给他寻个女子,纵然有残缺,能开枝散叶就好。”
“父亲!”
“去吧,去吧。”
长孙冲长吁,作揖后离去。
杨弘礼与崔敦礼,随后又来了府上,长孙无忌与他们秘谈许久,然后差人往东宫送去封信。
信是亲手交给李治的,可东宫迟迟没有回响,如是什么都没收到。
“媚娘,孤该如何应对?”
“妾看,殿下最好是什么都没收到,也什么都不知道。”
“你是说,让孤置身事外。”
“他们要有能成的本事,殿下不参与也无碍,反之,殿下就算是参与,恐也改变不了什么。”
“不如就看着,成了,他们只能迎奉殿下,不成..”武媚将耳朵贴上来,细声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被一网打尽,陛下定会觉殿下失了支柱束手无策,产生懈怠轻视之心,殿下出其不意,大事未尝不能成。”
李治觉之有理,遵循污蔑所言,得不到回应,长孙无忌又迟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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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遗爱入了羽林军,这天,从家中归营,一踏进寨门,他就觉有所不对。
总是有人偷瞄他,窃窃私语,眼神玩味,房二摸摸脸,再摸摸脑袋,什么都没有。
到晚上吃饭时,这才不经意听到,有两人笑话他,说他取了个平康坊的金枝玉叶,和个和尚一同修道。
房遗爱大怒,气急败坏的将这两人狠揍一通...这,也只是发发邪火罢了。
不仅是羽林军, 现在整个长安城的人,都是知道了高阳和辩机的故事。
李世民被笑话着,房玄龄也被笑话着,尤其是房家,脸面算是彻底丢光了。
这个官,是当不下去了,皇帝的女儿给自己儿子戴了帽子,还要再给皇帝卖命的话,房玄龄更是要被人笑话。
一封乞骸骨的折子,递到了翠微宫,李世民或许也是觉得羞愧,爽快的准了,勒令高阳与房二和离,为了弥补,皇帝赐予了很多东西。
不久,房家众人离开长安,准备回齐州去,途经昭陵时,房玄龄带着一人上山。
他先去祭拜了长孙皇后,然后又去祭拜了好友杜如晦..
房谋杜断,这四个字不仅是赞誉二人的智谋,更是言他们的情谊。
而后,房玄龄来见了李承乾,他将一直藏着的那封检举信,拿了出来。
看过后,李承乾问道:“房相,缘何不早呈与父皇。”
房玄龄很坦然的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他既怕扳不倒长孙无忌,又怕扳倒了长孙无忌。
将带来之人留下,房玄龄独自下山,一代名臣就此归隐。
李承乾令程良骏,将这人送到了书院,还安排了几个护卫,搞得很严肃,很神秘。
有人好奇,多方打听,具体的没有打听出来,只探听到了,被保护起来的这人,是从盖州来的。
盖州...长孙无忌想到了消失的那个幕僚之子。
他不知道李承乾是怎么找到这人的,也不知道这人手里到底有没有什么,可他清楚,自己不能赌。
再者,房玄龄辞官了,权力的平衡已然打破,如果之前,皇帝是百分之七八十会对他下手,那么现在,就是百分之百。
李治没有回应,罢了,是不能再等了,长孙无忌乘着马车,来到翠微宫,此时天色已暗,宫门紧闭,有禁军驻守。
长孙无忌被拦下。
禁军一人上前,“仆射,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本官有要事面见陛下,快去通传。”
不一会,有太监来迎接。
宫门打开,禁军搜查后,长孙无忌乘车向里头走去。
呼吸间,异变突起,跟着长孙无忌而来的护卫,猛然抽出刀,砍向禁军。
城墙上驻守之人喊叫起来,长孙无忌从车中下来,车夫将马车横放,堵住城门洞...
翠微宫外,两侧是山林,呼啦啦,大队人从林中钻出,都是各家的部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