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后,薛讷、薛楚珍、薛楚玉三兄弟到访。苾苾见此双眼一亮,笑吟吟道:“欸,楚玉回来啦!”这小子不是在北庭的王方翼帐下服役麽?怎地忽然回长安了?俩老友许久未见,咋一遇甚觉亲切、欣喜无比,互相把臂,一蹦一哒跳得欢快,仿似两只猩猩环搂在一块嗷嗷叫着一般。康莉姆见状捂着嘴偷笑,苾儿终究还是个孩子样。苾苾犹不自知其自身已然心态年轻化许多,整日阶与少年人厮混,本身又是十三岁多的身躯。
原来此趟薛楚玉回来,系调离王方翼帐下,因回家成婚,后期归向尚待定。婚期就在今年腊月,薛氏五兄弟最后一个成家的,娶的是大将军公孙雅靖的长女。苾苾拱手祝贺,并问公孙大小姐貌美否,你可曾见过。薛楚玉挠挠后脑,言道还可以吧,系青梅竹马的朋友,先父在世时就定下的姻亲。薛讷、薛楚珍瞧见小弟的尬样,登时哈哈大笑起来。
一贯的接风洗尘,叫上古进阙、李铁、崔知章、崔通文、崔通武等“狐朋狗友”,外加卓一航、赵匡义两个贴身侍卫,一行人直奔丽春院而去,此次慕苾苾拍手喊这回自己请客。最年长的崔知章笑道:“也是,你小子现在是大财主了,应该的。”古昭阳、铁栓、高子虎也蹦跳着喊要跟去,古进阙伸手一人给个爆栗,笑骂道:“小毛孩去那干吗?连酒都不能喝!”
古昭阳撇嘴道:“苾苾哥也只比我们大一岁而已嘛!”崔知章随即补上一个爆栗,笑道:“慕少爷都已经为人父了,早不是小孩了,况且你看人家多大的个子了,你们才多大个?”众人顿时哄笑起来。苾苾安慰道回来后带美食和果酒给你们。
丽春院还是恍如昨日,一如既往的热闹兴隆。唯独蹊跷的是,老鸨竟然换人了,才三个月不见,而且竟然换成了上次见过的扈三娘!一行人脸脸相觑,大讶不已,这只是个二十出头的新人呐。崔知章笑说:“两三月不见,三娘你竟成了东家啦,真是深藏不露呀!”
扈三娘咯咯笑道:“承蒙崔爷以及各位爷的福荫,小女子不久前接手了本院。各位贵人这边请!”虽没有莺莺呖呖的嗓音,但扈三娘的女低音笑起也别有风韵。扭着蜂腰臀,还是惯例地引导众人去了二楼雅间。苾苾倏然惊觉,这扈三娘的身形与脸型,很像自己那后世的初恋女友呀,心内一阵唏嘘,真恍若隔世。
“三娘,把最上佳的姑娘都叫来,今日本少爷做东,另外,上好的瓜果糕点、上品的葡萄酒统统端来,毋需替本少爷省钱呐。”落座后慕苾苾喊道。其余人闻言霎时哄笑起来。扈三娘大声应道“好嘞”便一扭一扭地走出了。
不多时,迩来风行长安的茉莉绿茶也沏上了,旖旎的氛围亦起,各人伴有一位粉头。上次的孙二娘亦有在场,看来扈三娘并未忘却上回的情景。苾苾安排孙二娘陪坐薛楚玉,又特意地指定扈三娘伴于自己身侧。一时又是一阵哄笑,薛讷趁机开涮道看来慕贤弟今日是要将老鸨子吃干抹净咯。苾苾没来由地红了耳后根,扈三娘却落落大方缠绕上了苾苾,馥郁的清新香水味直沁鼻窦,薛讷、崔知章瞅见这一幕,近乎同时指着苾苾的红脖子哈哈大笑。
于是慕苾苾的耳后根更红了,于是乎薛氏兄弟、崔知章的笑声也更大了。好吧,你们封建主义的腐化堕落,小爷我廿一世纪的大好青年跟不上尔等的节奏,本想在此重温一回初恋感,不意却出丑啦!苾苾暗啐。
酒过三巡后,老崔招呼扈三娘把乐娘们请来,抚琴弄曲助兴。不料老鸨早有准备,起身行至门口喊了一声便回座。须臾,四名乐娘鱼贯而入,琵琶古筝古琴洞箫音律并起,一段悠长的前奏,苾苾半眯了眼,未察出是何曲子。
扈三娘白皙的粉臂勾着苾苾的脖颈,呢喃道:“这是小女子自己谱的一段前奏曲,公子听着还可否?”苾苾不置可否地微微颔首。很快曲调渐转,主曲刚一冒头,苾苾便听出竟是自己“所作”的《沧海笑》,不禁莞尔。崔知章也很快听出了,摇头晃脑、闭着眼哼起曲儿,其子崔通文亦察觉此曲不俗,忍不住出声道:“这曲子挺妙啊!不知是甚么名?”老崔睁开眼,望了通文一眼,淡淡道:“此曲名为《沧海笑》,乃是慕公子在西域之时创作的。”崔通文噢了一声,朝着慕苾苾竖起大拇指。
一曲完毕,又接续奏响的是《梦驼铃》。
再又演奏完毕后,扈三娘腻歪于苾苾怀中,嗲声嗲气问郎君近俩月可有乐曲新作。难以想到女低音发嗲之时是何感,反正苾苾泛起了一层小鸡皮疙瘩,幸好三娘的嗓音有几分磁性,听来也并没甚么怪异。崔知章父子注意力被吸引来了,亦是满心期待慕小子又有力作。其余人也察觉到异样,均停住了作怪的咸猪手,观望起来。
好吧,又到k歌之时了!慕苾苾咳咳清了下嗓子,笑道:“小子近一月来闲暇时确实又作了一曲,名为《好人一生平安》,词曲都带来了,崔叔可先睹为快。”言罢从上衣内兜掏出早已备好的纸张,递了给老崔。老崔阅览一会,旋即点头赞叹好曲、好词、朴实无华又感人。崔通文、扈三娘好奇探过头观瞧纸片上词曲,俩人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