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余长的“飞云枪”携带浑厚的内劲横扫,只眨眼间,禤弈左右两侧的八名定杨军,便被司徒远一招毙命。那八人的身体被一截两断,向后倒飞而出,溅出一团团猩红污浊,尸块血肉落挂在山石间、林木上、杂草中……
禤弈原以为黄伊榕负伤,唐军中再无能战之人,遂未做过多的防御,只想在猛烈的进攻中,尽可能地削弱对方的兵力。他的五柄钢刀正在山间不住飞旋,收割着敌军士卒的首级,此刻他的手中,仅握着一把刀。他猛然感觉到有一股凌厉的劲道横劈背心,同时听到尖锐的破空之声,连忙疾速转身,枪劲已扑面而至!他全力运劲于刀,横刀作挡。
司徒远枪杆一抖,横扫之势瞬间转为斜上刺之击,一杆银枪如同一条银白色的长龙,直取禤弈咽喉!
“叮!”伴随着清脆短暂的金属撞击声,禤弈被司徒远连连逼退六七步。他暗暗心惊,“想不到唐军中竟还有如此高手!”
禤弈的余光瞥了一眼阵亡的将士,他深知若自己在此与那持枪高手对决,则大批定杨军必成为他二人内力碾压下的无辜亡魂。他极其爱惜己方兵将之性命,故而将外放的五柄刀全部收回,朝“右山”顶峰飞蹿。此时无人的山顶,正是两大高手的最佳决战地。
司徒远既已决定为黄伊榕扫除障碍,如今哪里肯放禤弈逃走?他心中明了,若不能擒杀那个“宋金刚”,则唐王府难有胜算,黄伊榕决不肯撤离战场。“宋金刚休逃!”他大喝一声,提枪直追而上。
禤弈和司徒远轻功高绝,两人很快便掠至山巅,彼此相隔四丈,呈两两对峙之势。
黄伊榕遥望司徒远及那由禤弈假扮的宋金刚,柳眉微蹙。宋金刚的武功深不可测,她着实放心不下司徒掌门。待她与裴寂汇合之后,她将两军的指挥权交至这位宰相手中,并嘱咐对方依照原定计策及布列好的阵型,堵截围歼定杨军。眼见裴寂接过帅旗,指挥有度,她心中稍定,便跟着上了“右山”。
为了不让司徒远在战斗中分心,她在一个较远的距离停下脚步,藏好身形,暗中观察着司徒远与宋金刚的战况。
禤弈看向对面笔直站立的司徒远,双目深邃而明亮,他向对方颔首抱拳,缓缓说道:“银龙出海啸苍穹,英雄百炼舞神枪。阁下武功之高,在下佩服!敢问高姓大名?”
司徒远怔愣片刻,他感觉有些讶异。眼前这个“宋金刚”面有刀疤,样貌狰狞,他原以为这敌方将军是一个粗鲁凶残的莽夫,却不料宋金刚的嗓音极其温润好听,且言语间颇具雅儒气度。既然对方“先礼后兵”,司徒远亦是抱拳还了一礼,说了两句对战前的见礼谦词,“在下霍山派掌门司徒远,特来领教宋将军高招!”
“原来是司徒掌门。今日在下能与司徒掌门一战,实乃三生之幸!”禤弈微微一笑,精神抖擞,开门见山地直言,“司徒掌门既为唐军而来,那便请吧!”
“如此,小心了!”司徒远朗声提醒一句之后,身形忽闪,内力汹涌磅礴,长枪快如闪电地向对手的“膻中死穴”直刺过去。
禤弈虽为瀛洲岛民,然对于中原的人、事、物,却是有相当的了解。司徒远在江湖中的盛誉,他早有耳闻,是以不敢大意。他一声低喝,刀匣内的六柄钢刀猛然齐出!
禤弈给六把爱刀都命了名,由长及短分别为:长河、连刃、缴龙、玄鸣、飞霜、灵影。每一柄刀都打造得极有讲究,比如“缴龙刀”,便暗含了“专克长枪”的机关。
眼见飞云枪疾速平刺而来,禤弈右手紧握缴龙格挡,待枪头堪堪撞上钢刀,他手腕微斜,引枪尖在刀身上滑过,随后长刀下压右扭,迫使枪尖卡进刀镡特设的豁口中。他牢牢地钳制住司徒远的兵刃,未给对方任何喘息之机,左手的玄鸣刀直往对手右肩劈砍,另外四柄钢刀于空中或高或低地回旋飞舞,直击司徒远的后背、左腰及下盘。
枪尖受制,司徒远立时变招,侧身抬杆,以枪杆拦下玄鸣刀的劈斩。他的身形凌空翻飞,险险地避开了对手御风而飞的四刀。
待司徒远再度站定,掌中运起十成内劲,两手在枪纂上反向用力互搓。枪随气动,整杆枪即刻飞速旋转起来,殷红色的枪缨直转成一朵鲜艳的红花。此招乃极为精妙狠绝的“穿心钻”,枪上裹挟强横的力道,其威势增强一倍有余。倘若以此招直击山体,可钻穿山石。
禤弈不敌,卡死飞云枪的缴龙刀反而被对方绞脱手,远远地弹飞出去。他皱了皱眉,目中闪过一丝决绝,在其内力牵引下,弹向半空的缴龙刀一个转折回旋,绕身一圈之后,直击司徒远的面门!
司徒远把一杆银枪舞成一簇簇闪亮的枪花,将禤弈的六把钢刀尽数拦在身外。
禤弈以一人之力同御六刀,非但毫无阻滞,更似行云流水一般潇洒自然。他手执刀、脚踢刀、气御刀,交替往复,刀招诡谲狠厉。攻,如排山倒海之势,数刀并进;守,如天衣无缝之密,无隙可乘。
枪乃百兵之王。正所谓“一寸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