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着,秦锋紧跟着刘警长往外去,却被迎面扑来的一股怪味给熏到了。
他皱着眉捂住鼻子,纳闷地四下张望--
两个穿白大褂的男医生从楼上匆匆走下来,各自抱着一个浸泡着器官标本的大玻璃罐。
他俩与他擦身而过。
眼角的余光足够看清他们手里的“宝贝”--
一个罐子里装着一颗肿胀的心脏。另一个罐子里浮动着完整的肝脏。
只消一瞥,就让他尝到了翻江倒海的滋味。
才走了两步,秦锋就面色苍白地扶着墙蹲下了。
“公子爷,”刘警长焦急地拿拐棍敲着地板,“我们大队的人还在等你一个,求你快一点行吗?”
“我.....快不了......”
话还未完,他垂着脑袋把吃下去的面包和咖啡一股脑儿地往外吐,憋都憋不住。
见此情景,催再多也无益。
“得了,你休息休息吧,我一个人先去。”
刘警长转过身,闷闷不乐地独自走下楼,在花园的亭子里摸出久违的香烟,狠狠地抽了一口又一口。
吞云吐雾间,他的那双眼睛忽然一亮,目光直直地定在了花园后边的门处。
老狐狸琢磨着这门可能藏了什么秘密,特地走上前瞧了又瞧。
门的落着锁,但锁具上一丝雪也不见,明有人频繁地进进出出。
能从这里出入的,只有医院里上班的人。而且,即使是医生护士,也不见得个个有钥匙。
脚印呢?
有心找,就真找到了一行很浅的脚印。门边的雪没完全融化。
那些脚印看着就秀气,还不及他的手掌长。必然是女人留下的。
要目前哪一个女人最可疑,他闭着眼睛都想不出。
唐悦娴之前在医院出入频繁。可如今她已死,下葬都快半月,早不构成威胁了。
她的妹妹即使知道隐情,毕竟只是个病恹恹的黄毛丫头,不足为惧。
也许是偷着幽会的男女干的吧--
荒唐归荒唐,办案的哪有闲心来琢磨这些茶余饭后的事。
老狐狸继续埋头抽烟。
楼上忙着呕吐的秦锋,刚缓了缓。慢慢站起来。
一个白色的身影在走廊上迅速移动。
她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来?!
美穿着一身雪白的护士服越走越近。
他急急地扫了扫身上的衣裤,靴子,凡是看得到的污渍,都手忙脚乱地拿手帕擦了又擦。
“很抱歉,上回是我太鲁莽,以后再也不会了......”
她不慌不忙停在了仅有五步距离的地方,看着他半跪在地负荆请罪。
虽然没有笑,脸上找不出一丝责怪。
好像那一晚被他拿去充当临时“人质”的事翻篇了。
“今上午出院吗?”
“是,”秦锋有些尴尬地往前挪动脚步,“我站的地方刚才吐过了,怕熏到你。换个干净地方话吧。”
“我工作三年半了,要是怕脏,吃这护士这碗饭干什么。”
难得肯多几句话。
他微微怔了怔,抬起手指了指楼下,让她看看花园里的亭子。
“别去了,”美果断地否定,“刘警长在那里抽烟,这么大的烟味都顺着风吹过来了。”
她示意他跟着走。
秦锋没多想,整了整衣服就走在了后边。
她的身材一直保持得非常好,简简单单的护士服套上去,都美不胜收。
最初注意到董美,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的容貌和林觅有三分相似。
如今她要嫁给洪将军,不禁有些伤福
好好的年轻姑娘,如花似玉,哪能强行拉去配个可以当爹的男人?
他知道她喜欢章文轩。章医生救过他的命。
光是看这份情义,就不忍心去抓捕。
都君子当成人之美,然而世道很不公平。
身不由己,命令难违。
顶多也就能把压在头上的追捕行动想方设法往后拖一拖。
走了十来步,他忽地开了口,声音低得只有半米之内听得到。
“你今来医院有何事?”
“上班。最后一次了,以后就不来了。”
美的语气很平静,话间抬起头,双眼却含有泪光。
“喜欢这份工作,为什么不来?”
秦锋不解地走到她面前,盯着那双忧赡眼睛,“我还盼着你一直在,病了住院也有个人陪着打针,喂药,聊。”
“没有那么多好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