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回90

    漫长的昏黑之中,高峰已经忘记自己沉睡了多久。突然袭来的一阵头痛让他瞬间恢复意识,虽然人是清醒了几分,但那种宿醉过后的浑浑噩噩始终挥之不去。

    昨天本来是高峰的入职庆典,作为帝都大学社会学和工商管理双硕士高材生,早在毕业前就有多家知名企业抛来橄榄枝。

    刚离校就拿到不少于年薪三十万的聘书,酒桌上对领导一番应酬,直接喝得不省人事。

    “妈的,以后再这么喝酒我就是一傻x…”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后脑勺,高峰骂骂咧咧从床沿爬起身来。奇怪的是,他却感觉胃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翻江倒海。

    打了个哈欠之后,眼前陌生环境忽然使人心生警惕,瞳孔不由得猛然缩紧。

    刹那间高峰清醒了一大截子,开始惊恐地环顾四周。

    斑驳的墙皮糊着几层报纸、身下的旧板床垫着几匹水泥砖,天花板上摇曳的吊扇还在吱嘎作响,最关键的是,自己咋穿着一身破旧的汗衫短裤…

    “卧槽?这啥鬼地方啊?咋还彻底喝断片了。”

    话虽这么说,但眼前的景象越看越奇怪,似乎这番破败情形只在某些老电影里出现过。

    高峰虽然算不上含着金汤匙出生,家庭条件毕竟也还优渥,身边这一切离自己的生活实在太过遥远。此刻四周不仅环境迥然,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久违的泥土味。

    疑惑之余,高峰下意识四处翻找手机,而桌上的崭新报纸很快引起了注意力。

    头版标题“第十一届亚运会即将盛大开幕”,下面是一张灰白的附图。

    十一届?这种几十年前的事情怎么会上报纸?高峰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赫然发现报纸的发刊时间不对劲。

    纸张上分明还有油墨的气味,然而刊载时间、排版、以及字体都让人毛骨悚然。

    1990年,9月5日。

    刹那间,脑子里像爆炸一样涌进各种信息,另一个完全崭新的人生被强行塞进了记忆。房屋似乎开始天旋地转,高峰在惶恐之中四处打量,墙上的陈慧娴海报、杂志封面上海子的周年悼文、新颁布的《环保法》宣传册、以及不远处传来几句崔健的《一无所有》…

    两种记忆在脑中交错,昨夜的酣醉显得忽远忽近…

    二十多年恍如大梦,殊不知一觉醒来居然穿越到了1990年!

    等情绪稍微平静下来,高峰颤颤巍巍伸出手,拿起一面小圆镜,这一切似乎不是梦境。

    摸了摸头上泛起殷红的纱布,一阵刺痛忽然传来,饶是不敢相信,他也必须接受一个事实,自己钻进了另一个人的身体里。

    镜子里的人也叫高峰,在1990年是个刚满二十岁的小伙子,虽然这小子还算五官端正,身子骨也比自己前世精壮许多,但家里条件却有些堪忧。

    父亲高远山一生务农,母亲杨喜春在镇上的国营食堂打杂,两口子勉强能补贴家用,不过家里还有个刚上高中的妹妹。最关键,高峰自己却是不折不扣的二流子,整天游手好闲…

    至于进一步的社会关系,就更是一团乱麻,高峰现在还脑子发懵,在完全理清楚这些事情之前,似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一屁股坐回床头,高峰狠狠地深呼吸两口,沉思良久之后,想死的心都有了。

    老天为啥要如此捉弄自己?上辈子活得好好的,苦读二十载,下一步就是拿着高薪步入中产,关键时刻居然穿越了?

    这可是三十多年前,要啥没啥不说,家庭条件居然还这么艰苦,高峰实在是不甘心…

    但胸中的怨气还没来得及消化,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忽然打断思绪,这声音来得突然,说是砸门也不为过。

    大门猛然推开,一个黝黑的中年汉子闯进来,人还在门口,浓烈的酒味却早已扑面而来。

    “妈的个败家子!今天不把你这兔崽子打死,老子以后就不姓高!”

    原本陌生的男人,忽然在意识里变得极其熟悉,高峰甚至下意识开口叫了一声爸。

    他是带着几分礼貌,微笑着叫的爸,毕竟从此以后就得天天跟这个男人打交道。殊不知,这一笑反而让眼前的醉汉变得火冒三丈。

    “亏你还笑得出来!老子没你这样的畜生儿子!”

    话音未落,一个耳光“啪”地拍下来,本就晕晕乎乎的高峰彻底被打懵了。一巴掌打完,父亲似乎没有停手的意思,抄起手上的铁锹就往身上招呼。

    高峰前世从小就是听话懂事三好学生,哪见过这场面,当即就给吓傻了。这年代的老爹都这么彪悍吗?说往死里打,还真就下死手。

    好在这副身体的原主人早已被打出了肌肉记忆,脑子虽然没跟上,双腿却麻溜地窜向墙角,也幸亏身手机敏,父亲高远山这一锹居然把桌子腿都敲折。

    直到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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