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闻人湘、潘语辰三人毫无悬念的又被分在一个帐篷里过夜,帐篷间离得近、隔音也不好,于是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大家该洗漱洗漱、该方便方便,不得不赞叹,关星轶办事,靠谱。
从临时搭建的茅厕里出来,我先是给关星轶行了一个非常认可且欣赏的注目礼,又凑到一旁洗漱的唐翎书身边,嘀咕了一句:“跟石城那个茅厕比,不相伯仲。”
唐翎书继续洗漱,没搭理我。我眨眨眼,无趣的走开。
“有多不相伯仲?”潘语辰不知何时出了帐篷,悠哉走到我面前,背对其他人,冲我挑挑眉轻声问道。
我冲她眨眨眼,轻声回说:“你这读唇语的本事可真厉害。”
潘语辰得意的甩甩秀发:“人精嘛,都是这样。”
“那人精你自己猜猜看?”我不信。
潘语辰咯咯一笑:“妙不可言。”
我惊住了,这正是我心中想的词,连忙钦佩说:“不愧是人精,佩服!”
“常规操作。”潘语辰得意一笑,摇曳着身姿走开。
我所说的的石城茅厕,指的是某位百变书生的瀑布湖边的小竹屋外的茅厕,是由百变书生亲手挖坑搭建而成。之所以称赞,是因为这两处搭建均考虑到个人私密、使用安全和排泄物与自然的融合,这种既尊重人、又与大自然和谐相处的办事作风,令人敬佩和诚服。
“还回味呢?走,吃饭去。”唐翎书洗漱完,路过我身边,云淡风轻的点破我的思绪,又顺便给我意味深长的两相对比。
我皱起眼眉,觉得自己真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立马停止回味,屁颠跟在唐翎书身后。
我和唐翎书习惯比其他人起得更早一些,所以此时早餐处正好人少,也就排队等了两个人,便拿到早饭。
走到一旁空地席地而坐,我开啃手里的吃食:昨日同款特别有嚼劲的硬面饼,还有热腾腾的杂粮粥被盛放在小木杯里。我举起这个没有杯托的比手掌还窄的圆柱形的小木杯,外壁上我刚用木炭写了一个“木”字。
潘府做事真的很有想法,他们给每个人准备一个便于携带的小木杯,杯外侧自助标上记号,可以用木炭写、也可以用刻刀雕刻。为了更方便区分,木杯特意漆了原色、浅褐色、褐色、淡绿色四种颜色供挑选。这些木杯特意在今天早上煮粥的时候时候发放,是看中今天时间安排较为充沛、防御警惕系数稍降低的缘由。我挑的是原色的小木杯,唐翎书见我先拿了一个原色,他也拿了个原色。我的小木杯上面写的标记字是“木”字,他的小木杯上面写的是“花”。以防万一某位全能王的精湛的木雕手法暴露,我提议选木炭写字。
“木香花?”我分别指着我和他杯上的字,问他道。
唐翎书笑而不语,算是默认。
“你喜欢什么花?我好像一直没问过你,也一直都没见你特别偏好哪一种花。”我好奇问道。
唐翎书听我这么问,有一瞬间发愣,许是仔细回忆一番,说:“不同的花有不同的特点,也有各自独特的美,我并没有特别的偏好。”
有点意外却也在意料之中的回答,唐翎书心胸宽广、接纳能力强,又能看见人事物上的优点,是难得的优点。但我转而又想到一个好玩的问题,特意轻咳两声,笑眯眯用手指指自己:“那偏好我呢?”
我话还没说出时,唐翎书见我脸上表情,就大概猜到了我的小心思,眉眼透着笑,默不作声嚼着硬面饼吃。
就在我以为他会糊弄过去的时候,突然听见他说:“可能是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可能是和你视线对上的时候,也可能是你着急追上来时看我的眼神……一个人由内散发出来的气质、神态、眼神和处事态度都是时间的积累,这其中有学到的知识、有行动和游历的经验与见识,更有自己的思想和价值观。这些让人也百花齐放,但人和花不同,人会交流、会相伴,所以就大概只有内心特别欣赏的那个人,才是情有独钟的偏爱吧。”
我一直望着唐翎书、听他说这些话,不知不觉间,似乎周围变得安静下来,我脸上原本的嬉笑已被触动替代,经常在风月场所厮混的我对情话非常熟悉,也因此都只当作片刻的愉悦调料来听,“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是对情话最好的处理方式。但也正是我太了解人们刻意烘托的词藻,所以唐翎书的这段话让我听到心里:他通透、明白,他知道他追寻的是什么。
唐翎书见我听傻了,笑了,继续啃他的硬面饼,不打扰我的晃神。
我看着唐翎书的侧脸,想起十三年前第一次在水氏看见他;想起彩七杀争夺颜色选拔结束后,我走在候选人队伍最后,他走在最前,他突然转头看了我一眼,而我其实也一直看着前方,于是第一时间和他四目相对;想起和他一起长期训练后的一天,突然听说他要离开水氏,一路追到很远之外,站在他的面前平复喘息直直看着他,问他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