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靖王朝正式对大奉王朝宣战之后,百万铁师逐渐南下,马蹄声终日不绝。举国上下无不弥漫着惶惶不安的气氛。
而作为权力中枢的京城,更是暗流涌动。
李子昕由于皇帝陛下的过蒙拔擢,直接升为礼部侍郎,自此正式参与朝政。
自庄天机病逝之后,开府仪同三司就变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近来朝廷有风言风语,说是皇帝有意将这位开府仪同三司钦点成新宰相。
工部尚书单安礼,不知为何乞骸骨返乡。虽然开府仪同三司推荐了新的工部尚书人选,但此事似乎滞留不动。所以目前工部诸多事宜暂由那位侍郎全权负责。
按照秦芳和国师的联手推演,最多不过三个月,战火便会燃起。
想要吞掉一座王朝谈何容易,就以最好的情况来讲,即使布局阶段到最后收官都能取得巨大优势,但也要起码一年时间才能结束这场战争。
况且,这种堪称理想的状态是不可能的。因为大奉王朝还有座巨大的靠山,无论邹子还是蒲芥子,都可谓天下最一流的棋手。
椒房殿,今日早膳只有母女三人。
这对父子都不在,案桌上的大鱼大肉自然也就无人动筷。秦芳愈发觉得这些荤物碍眼,便让宫女将其撤了下去。
“爹呢?”狐媚子小声问道。
“战事在即,政事吃紧,陛下近来忙的不可开交。这以后,怕是都没有机会来用早膳了。”
秦芳微微叹气,没来由感到心烦意乱,干脆放下碗筷,双手托腮。
目光打量着两位女儿,秦芳突然生气道:“瑰清,咱家是穷的活不起了吗?整天穿这么寒碜!还有小狐媚也是,干嘛老是穿一身黑?不知道不吉利吗?”
狐媚子当即低下头,小声道:“对不起。”
瑰清俏脸微寒,握住狐媚子的手,冷冷道:“娘亲莫要拿女儿出气。”
秦芳忽然笑了笑,小狐媚这日子过的不错嘛,越来越受宠了。
“不过事实也的确如此。”秦芳语气柔和了些,“瑰清,你是一国公主呀,不要总是穿这些青白素衣,不合帝王家的规矩。”
瑰清不愿纠结这种无聊的问题,面无表情道:“依娘亲便是。”
秦芳点点头,颇为感慨道:“有些君臣之事,陛下和娘碍于身份和年纪,不宜出面,就需要你哥哥来解决。虽然如今你哥哥不在,但你是公主,你也是是君,所以有些君臣之事你得替他做。”
瑰清微微颔首,没来由想起了一些事情,微垂的美眸有些忧伤。
秦芳开始把话头转向狐媚子,眯眼笑道:“昨夜春仙楼新来了个花魁女子,传闻她秀色掩今古,荷花娇羞颜,堪登五楼。小狐媚,要不一会陪娘去一睹其真容?”
狐媚子听的两眼发光,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嗯!”
秦芳却注意到了瑰清的神色变化。
此时此刻,瑰清全身散发着森寒,让人心悸不已。
狐媚子当即感到后脊发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不敢去瞧瑰清的表情,只能低头小声道:“花魁而已,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秦芳笑意盎然,“说不定比清儿好看呢?”
瑰清冷笑道:“皮囊再好看又如何?切开来剥皮后也只是一块肉而已。”
狐媚子一副认错表情,想要悄悄去牵瑰清的手,却被后者无情甩掉了。
秦芳微微点头,早在此前她就已经看出来了,自家女儿压根就没把己身的姿容放在心上。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头,多少人为此争得头破血流。但对她来说,仿佛就是子虚乌有的事。
反观有些丑女,倒是更喜欢花枝招展,招摇逛市。
如今朝廷上,这种人出奇地多。
庄天机死后,原本源头活水的大靖庙堂,很快就变成了乌烟瘴气的死水。
大靖王朝现如今处处积弊,而辅弼之用的庄天机死后,陛下已经回天乏术。
想要再度缔造盛世,只能寄托希望于下一代了。
李子昕和张沽,二人皆为超世之才,所以秦芳相信,论功绩,自家儿子一定不会输给他爹。
秦芳站起身,说道:“好啦,娘要去见见那位新来的花魁女子,你俩陪同娘一块去?”
秦芳忽然又小声道:“听李子昕说,这位花魁是你们哥哥前些年出宫历练时偶然邂逅的红颜知己。二人渊源可是不浅呢。”
即便秦芳已经这般蛊惑,可先前表现出极大兴趣的狐媚子,此刻却十分安静,默不作声。
瑰清眯起眼睛,“你若敢去,就再也别回来。”
秦芳当即佯怒道:“瑰清,不许欺负小狐媚!你不想去,还不让人家去?哪有这么霸道的做法?”
所谓那个新来的花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