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时,梁佑车开得慢了些。他不时转头看向副驾上睡着的肖妲,心里的疑问也随着夜露渐深开始慢慢延展。
“是爱过的吧,不然怎么会如此神伤?”
“还爱着吗,时间那么久了还会执着已经过去了的人和事吗?”
他无奈笑了笑自己愚蠢的想法,时间在真心面前本就什么都不是,他自己不也等了这么多年嘛,他自己难道不是爱意难挡嘛。
可人们不是常说年少时的白月光是谁都无法替代的。
那又怎么样?梁佑想了想,突然安心,他无需替代任何人,他有他的城堡。
车缓缓驶进梁佐家的地下停车场,车里的两位原本睡得沉沉,但在车挺稳的那一秒,肖妲醒了过来。她伸展了一下胳膊,手落在了梁佑的头顶,她顺势抓了抓梁佑的脑袋,却连头都没有转,眼神迷离涣散地直至看向车窗外。两个人,一个没有停止,一个没有拒绝。
突然,梁佑抓住肖妲落在他耳畔的手腕,抓得很用力。肖妲有些不吃痛,但她也没有挣扎,她很混乱,好似再以一种无所畏惧在消化着情绪。可这对梁佑并不公平。
梁佑转身向她,他有想问的,可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肖妲就那么闭着眼睛,她太累了,这种累并不单单是身体带来的,她好想逃,但她不知道往哪里逃。洒脱的人常说什么“四海为家”,这么看来,肖妲并不是一个洒脱的人。对,没错,她有她难启齿的私心和不露骨的牵挂。
肖妲能感受到梁佑的目光,被盯着的那半张脸,隐隐发烫。她的手腕开始轻轻发力,开始试图挣脱。但她并不是残忍地想要抽回自己的胳膊,在她挣拧开的时候,她拉住了梁佑的手,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然后自己又反方向往中间挪了挪,她一边侧靠在梁佑的胳膊上,一边双手把玩着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肆无忌惮。
肖妲突然喃喃道:“的确长大了,以后会便宜了谁呀?不会便宜了我吧。”
她的胳膊仍旧缠绕着梁佑的胳膊,突然她抬眸看着梁佑的眼睛,眼睛是真的好看啊,如果自己能再禽兽一点儿,真想腾出一只手去摸摸那长度完美的睫毛,再变态一点儿的话,亲亲眼睛也不是不可以。
还好她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清醒过来的那一瞬间坐直了身,把胳膊还给了梁佑。摸了摸梁佑的脑袋,笑着说道:
“谢谢我们梁佑借姐姐…胳膊,可舒服了舍不得还你,但时间不等人,我们要上楼啦。”
梁佑明显有些吃愣,他不知道该回应什么才能掩饰内心的慌张,索性一言不发。今天的肖妲绝不是简简单单的心情不好,她的反常让人瞠目,甚至连行为都大胆得让人无法理解。
梁佑心想:不明白,但是好在,她是对我做了这些,而不是别的男人。
如果一定要来形容一下今夜的肖妲,那应该就是武侠小说里的“被夺舍”,或者“鬼上身”,总之,狐里狐气的,渣得明显。
“阿佐,醒醒,到家了。”
“嗯?好。”看样子梁佐是真的贯彻执行了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信条,全程昏睡,最佳工具人实锤。
梁佐似乎是因为被叫醒有些起床气,那自然这些气都会被撒到梁佑的的身上:“烦死了,带这么多东西去,一趟都搬不完。”
肖妲:“哪有?你拿一些,剩下的我能拿。”
梁佐:“你脖子才好一点,还是别了,让梁佑搬。”
肖妲看向梁佑:“不用,我劝你别下车。安全,安全第一。”
梁佐和肖妲前后脚下了车。梁佑很听劝,他没下车,只是人没下车而已,眼睛就差长在车前这两位的身上了。
有很多次冲动,他想下车去接过肖妲手上的东西。但是理智告诉他没事没事,他的心里乱糟糟的,像是有火在灼烧,被烧得烟云缭绕。他需要时间独处,需要想清楚一些问题。
可难就难在,有些问题根本无解。
梁佐和肖妲进了门,关门,如出一辙地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地上。细微的不同是,梁佐用简单直接的抛物线方式,肖妲则是对地板稍微温存了一丝人性。
梁佐瘫坐在沙发上,“我不行了,你先去洗漱吧。”
肖妲看着就差四仰八叉的梁佐,笑意中含了一丝无奈,又打从心底里觉得姐妹可爱。她忽然想到今天对梁佑的所作所为,有些后知后觉的慌张。这种慌张是自己的不顾后果,是自己的一己私欲导致的不知收敛。她的反思让自己陷入惭愧。
花洒的水让她睁不开眼睛,海边的场景开始在脑海里一幕幕上映,就连温度都清晰。她摸了摸脖子,突然感觉一阵微微的疼痛,然后她意识到那是被梁小狗咬了一口的地方。她开始尝试让这一切合理,心底有个声音反复问她:你对他难道不是喜欢吗?
另一边,江夏华庭。
梁佑的车径直开进了车库,卷帘门缓缓关上,熄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