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暗(四)

    包围的火圈中,冷斌望着衰败的战场,也就是失去的国土,满眼荒凉。他像是一位失落的王,望向曾经属于自己的王国一样。
    而更令他难过的是,他在这场战斗中又几乎帮不上什么忙。他只能喊喊话,却又被炮轰声掩盖;或者只能做那些荒唐的指挥,是都有人听从也不一定;最多的,他还能用机械手发动几次激光,却也连一只活死人都打不死。
    这就是他,曾经的国武大将军,一个在最危机的时候却无能为力的人。他居然还好意思评价王雨,结果自己只是一无是处。
    如果不是那该死的华斩斩断了他的双腿,他一定会奔赴战场,和王雨共同对付沙浒。
    正在想着,沙浒的身影从大火中缓缓走来,叫人一看就魂飞魄散。他如同纵火的恶魔,将人间化作地狱。
    他的到来,就说明与其对峙的人也被斩于马下了。
    冷斌闭上眼睛,五味杂陈,默默地自言自语:“连王雨都战死了,还有谁能阻挡沙浒吗?”
    “l市沦陷后,玄子只剩下四个城市尚在了。”靳凝语气低沉,“玄子……真的要灭亡了。”
    “大家都去哪了呢。”冷斌身边没有任何一位圣盾的成员,不安的情绪无限地蔓延着,“都在战斗中死了吗?”
    “马婧呢?”靳凝忽然想起来,四下张望,大声呼唤,“马婧!唐世晟!马婧!?”
    此时的马婧,正漂浮在一处郊区上空,手持烬魂,眼眸低垂。
    “大火烧到家乡了,婧姐。”一旁的唐世晟望着映照脸庞的烈火。
    他们的身后,就是他们儿时的家乡,是供他们成长的村子。这里屋舍俨然,麦田纵横,在大破坏时代仍然保持着乡村气息,在废土之上依然充满着新生。
    在这里,最多只出现过二级异型者,从没有过多的骚乱打扰。可这一次,毁天灭地的灾难就要吞并村子了。
    “决不能让火烧进去。”马婧喃喃,“后面就是村子了,村里麦田辽阔,麦草众多,一把火下去,整个村子都没了。”
    唐世晟回过头,看着灰暗天空笼罩的村子。
    “从家乡走出去漂泊这么多年的孩子,最终还是回来守护家乡么。”唐世晟抬起头,望着已经抵达中天的灰色太阳,“英雄归乡,这个剧本我喜欢。”
    马婧深吸了一口气:“唐世晟,出门闯荡这么久,咱们连鬼镰都缉杀了,最高的赏金也拿到了,你还有什么其他的愿望吗?”
    唐世晟托着脸,仔细想了想,然后笑了一声说:“如果说还有什么愿望的话,那就是在我死之前还没有看到婧姐嫁人吧。”
    “去一边去,说正经的呢。”马婧瞥了他一眼。
    唐世晟收起笑容,也用认真的语气说:“那可能就是,在最后没能看到村子致富,乡亲们吃一辈子的苦了。”
    “是让你说愿望,又不是遗憾,总说没看到什么干嘛?”马婧埋怨,“干嘛把自己说得快要死了一样。”
    唐世晟顿了顿,吞了下口水:“我把这当成我最后一次战斗了。”
    马婧看着他,笑得有些难看:“是么,从村子出来打响第一场战斗,然后回村子来打最后一次。你小子的英雄梦做得也太美了,休想得逞。”
    唐世晟看着马婧炙热的眼睛,躲开来目光。马婧见状也望向别处,又问:“你这家伙,平时就顾着别人,说遗愿都想着别人,从来不懂关心自己,做事还不声张……真是滥好人一个。”
    唐世晟难为情地挠挠头:“有婧姐关心我就够了。”
    “蠢货。”马婧骂了一句,偏过头去,抹了抹鼻子。
    安静了一会儿,唐世晟又说:“婧姐,如果战斗结束我还活着的话,我们就去周游世界吧。”
    马婧看向他。
    “和村子的大伙一起,走出这个村子,去别处看看。”唐世晟目光如炬,“我们就租一艘游轮,去看看林岛国的月亮林海,看看斯普沙群岛的粉色沙滩,看看海北大陆的极光。就用我们的赏金。”
    马婧由衷地笑起来了,点点头说:“好。”
    洽谈之际,火红之中一抹暗影走来。马婧和唐世晟顿时高度集中警惕,望向不断迫近的沙浒。
    “哦?这里还有两只在逃的苍蝇。”沙浒见到二人,颇为惊讶。
    他的身后没有沙浒军跟随,看样子大部队还在试图牵制沙浒军,只不过沙浒已经无人能挡,逐渐深入腹地了。
    “不打算跑吗?”沙浒有些意外,“难道说,你们不是苍蝇,是两只扑火的飞蛾?”
    “有我们在这,你就别想再往前了。”唐世晟横在马婧身前,拔出寒魄。
    “哈哈哈,无知。”沙浒抽出宽刃,“在我悉心布置好我的兵力时,向前向后就只是我动动脚步的事了。”
    马婧透过唐世晟的肩膀看着,怒火中烧。
    “情势到了现在这样,我也无心再行杀戮,只想把最后的土地收割。”沙浒说,“让开吧,不然死的时候我连你们的名字也都不会记住。”
    “那是不可能的。”唐世晟身上涌出巨大的能量,“我从方队长身上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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