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君临没喝酒壮胆。
因为他感觉苏婵衣喝了一碗酒之后,眼神不复平时的清明,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头了。
他得趁着苏婵衣清醒的时候把事情说清楚。
“陛下……”
“我知道这么说很突然,你会感到意外。”
张君临紧张地握紧了手里的酒壶又松开,做出无意义的反复动作,平静着自己的内心。
苏婵衣目光落在他青筋暴起的手背上,忽地“噗嗤”一笑。
“陛下猜错喽,我没感到意外。”
啊???
还在想着该怎么继续下文的张君临一脸懵逼地看着比他淡定了许多的苏婵衣,心情有些复杂。
这姑娘不会真的喝酒喝大了,所以对于他说的话根本没往心里去吧?
“陛下不会很快就要回金陵举行登基大典了吗?”
“啊……对。”
然后呢?
“登基大典前就在确定皇后人选,我觉得……”
苏婵衣把刘海别到耳朵后面,冲着他嫣然一笑。
“没有人比我更适合皇后之位了。”
她……这是同意了?!
张君临看到自信且从容的苏婵衣,呼吸为之一窒。
那些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此时都没有了用武之地,而且,她直接答应下来,连考虑都不考虑,这让张君临突然感觉这桌饭菜不够丰盛,配不上她如此主动。
“苏姑娘……”
“陛下叫我婵衣即可。”
苏婵衣脸颊上浮现出一抹红晕,也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自从知道陛下不是因为喜欢白芷才区别对待她,而是因为她自身的原因以后,她一直压抑的感情便井喷了。
遇到想要联姻的姬锦后,这段时间她其实是故意远离陛下,想冷静地审视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
可每当听别人提及他的点点滴滴时,她便心痒难耐,想知道的更多,想要亲眼看着他如何写下那些奇思妙想的计划,又是如何发明出诸多让人爱不释手的物件。
还有这碗中酒。
若她一直在他身边的话,应该早在它问世的时候,就能够品尝到第一口,而不是等到现在。
除却这些外物。
更重要的是,陛下待她一腔赤诚,且从未因为她是一个女子便看轻了她。
相反,还给予了她极大的尊重。
苏婵衣舔了舔嘴唇,把空碗撂到张君临的面前。
“还要喝?”
张君临抱住酒壶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再喝下去你恐怕会醉。”
小三十度的白酒喝一斤,这也绝对算是海量了。
向来听人劝吃饱饭的苏婵衣却冲他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我没醉,再让我喝三大碗也没事。”
啊……这……
这话典型是已经喝醉了酒的人经常说的话啊!
张君临说什么都不想再让她喝,干脆给她疯狂加菜。
“几日不见,你好像又瘦了,多吃些。”
“你刚才的意思是确定要当我的皇后了,是吗?”
趁着夹菜的工夫,张君临先把这件终身大事给自己落定了再说。
苏婵衣笑吟吟地反问他:“不是陛下想让我当皇后吗?难道你刚才只是试探我,心里对皇后另有中意的人选?”
虽然是调侃,但张君临还是看到她眼底掠过的一丝黯然之色。
“也是啊……陛下雄才大略又是英雄少年,听说镇州的一位花魁倾心于您,自赎自身后,开始发奋学习,说要等着考科举,要做南越第一女状元。”
谁啊?
张君临对于此人倒是没啥印象,根本没搭理这番醋味十足的话。
不过苏婵衣能够对此吃醋,倒是让他美滋滋的。
像苏婵衣这么冷静自持的人恐怕也只有在喝多了的时候,能够把吃醋说得如此坦荡了。
这酒可真是好东西,以后想说真心话时,可以陪她多喝几杯。
“苏婵衣,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别人对我的爱慕,但我敢保证,南越有,且只有一位皇后,那便是你苏婵衣。”
“而南越后宫中,有且只有一位女主人,那便是你。”
此话一出。
苏婵衣再次愣住,然后捂着嘴打了一个酒嗝,伸出小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没发烧……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劳累过度旧疾复发了,我的医术好像也没那么差……”
见她不太相信的模样,张君临顺势拉住她的手,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