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爱他,我想他也很爱我,但我们并不合适,该不该分手?】
看完了所有的私信和邀请后,陈文扬将目光长久的停留在了这个话题上。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桌上的养生壶发出了滴滴的声响,空杯不能加热。
陈文扬回过神来,用鼠标点开了这条邀请。
带着几分怅然缓缓地打出他心中的回答。
——谢邀。
当你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想你的心里或许已经有答案了。
……
陈文扬是个社会编外人员,按照他的话来说,就是无法给社会创造任何价值,但也没有给社会添麻烦的人。
他是一名拆二代,靠市区五套房子的租金过日子,与父母居住在城郊的别墅里。
平日里喜好看看闲书,逛逛某呼,时而回答一下自己感兴趣的问题。
久而久之,成了某呼小有名气的大神,而其中情感问题是他最常回答的领域,这便导致了每天的私信里都有许多问答邀请,毕竟情感问题是世界上最复杂最无解且最具争议的,不过这也算给他无聊的生活带来了一些乐趣。
由于毕业之后一直赋闲在家,家里洒扫看门的活就都成了他的本职工作。
可奈何就算是这样,父母依旧是看他不顺眼,看不顺眼却也不忍心赶走他,那他们就选择了自己走。
“叮咚。”
屋外有人按门铃,陈文扬房间里的提示铃应声响起。
他走到楼下,看了看门上的显示屏,又是快递。
陈文扬没什么网购的习惯,大部分快递都是父母的,现在父母在外地,依旧不忘往家里邮寄各种东西。
母亲或许是怕他在家饿死,可父亲可能只是想给他找点事情做,哪怕是拆拆快递。
这次是个大家伙,足足有一米长,虽然盒子上写着轻拿轻放,但这重量却让一个成年人无法轻易做到。
陈文扬接过快递,关上门。
他并不打算在客厅拆开它,而是直接将它抬到了二楼的书房。
书房里挂满了字画,哪怕长时间无人使用,没有薰香也能闻到墨汁混合檀木的风雅香味。
他用刻刀小心翼翼地拆开了外包装,里面木架包裹着泡沫海绵,需要用起子拆卸掉木架后,清理泡沫海绵,再取出里面的物件。
这项工作陈文扬可谓是驾轻就熟。
他成功拿出了被包裹在里面的字画,将它靠墙放在了书房的一角,而这面墙,已经承受了太多。
陈文扬收拾好地上的包装杂物,环视了一下书房,缓缓关上房门。
这是父亲的书房也是工作场所。
父亲陈青松是一名书法家,是省书法家协会的一员,是那种作品只能在死后才能变得值钱的高洁人士。
他娶了一位门当户对,志趣相投的妻子,也就是陈文扬的母亲,关颂文,一位美貌的官二代。
陈文扬时而羡慕父母的婚姻,时而又嗤之以鼻。
羡慕,是因为在旁人看来,他们相濡以沫互相成就,乃是人间佳偶。
嗤之以鼻,是因为在和美的外衣下,包裹着两颗早已麻木的心。
陈文扬回到自己的房间,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11点。
他从书架上拿出一本罗兰·米勒的《亲密关系》,准备就此打发掉冗长的时间,早早入眠。
嗡嗡嗡……
被调成了震动模式的手机在床头柜上不停地抖动着,眼看就要越界掉到枕头上了。
陈文扬无奈地合上书,打开了那个他既爱又恨的蓝色图标。
他喜欢看各式各样的人提出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也擅长动动手指头,帮他们解决或是加深他们心中的疑惑,所以这个消息通知,在几经挣扎之后,他依旧没有关掉。
今天这个人,有些执着。
——束风老师,我有个问题想请教您。
陈文扬的账号叫“阑风长雨”,是当初注册账号时凑巧在雨天,又凑巧脑子里吟诵出了杜甫的《秋雨叹》,故而便用了这个词。
而某呼上的人更喜欢称呼他为鲳鱼老师,所以今天这个人,既不是某呼的高频用户,又不是什么虚心向学之人。
就这样被改了名,陈文扬一时也有些哭笑不得。
——束风老师,求求您了,我实在是没人可以倾诉,您帮帮我吧。
陈文扬皱了皱眉头,他平时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没头没脑,三句话说不出正题的人,就好像是聊天软件里,只会以“在吗?”作为开篇的人。
——束风老师,您是休息了吗?您能回复我一下吗?
陈文扬捏了捏鼻梁,将手机压在旁边的枕头下面,如你所愿,我这就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