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白茫茫一片。
一个孤单的身影踽踽前行。
大雪纷飞,片片如棉如絮,仿佛下一刻就要将那单薄的身影盖入棉被之下。
这是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脸型瘦削、嘴唇干裂,一双布满血丝的大眼深深陷入眼窝。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对抗恶劣环境的决心,他努力睁大眼睛,即便迎着狂风暴雪也不肯将眼眯成一道缝。
天地之间,除了他和风雪怪兽,再无一生物。
男人呼吸粗重,不时将嘴巴张大,以防下一秒会喘不过气来;踉跄的脚步消耗着他最后的体力。
不管呼吸如何困难、腿脚如何似万斤沉铅,他都不曾有一刻停顿,始终朝前迈进、再进。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中突然闪烁出奕奕神采,仿似看到前方有一扇生门,只要到达那里,便能立刻逃离这死境。
狂风大作,鹅毛大雪倾天扑地。只在眨眼间便将那男人的下身完全淹没。
男人再无法往前一步,他伸手向前,左手拼命张开五指,右手紧握成拳。直到身体再也无法前倾,他眼中闪出异样的晶亮。那晶亮溢出眼眶,瞬间凝结成冰。
他不再犹豫,用力将右手中紧攥的一物掷出,那东西落在雪中里,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没入铺天盖地的白色之中。
又是眨眼的瞬间,大雪已覆盖他全身。白茫茫的天地间,只一颗孤零零的脑袋凸浮在白色之上。
大雪还在继续,男人的下巴、嘴唇,鼻子……逐一消失,只剩下那一双瞪圆的眼睛……
“爸!”
一声尖叫,甄小月猛地从地上坐起。
原来是个梦,还是个噩梦。
甄士泽去世快5年了,甄小月偶尔会梦见他,但梦见父亲的死状这还是第一次。
她伸手摸了摸额头,本想试试温度,看自己是不是发烧了,却不想摸了一手汗水。大冬天的出这么多汗很容易感冒,她怎么会在地上睡着了呢。
甄小月挣扎着从地上站起,随着脑子的清醒,倒地之前的情形慢慢浮现在脑海。今天她结束了为期一个月的旅行回到家中,泡完澡从浴室出来就看见一个陌生男子站在客厅里……
陌生男子!没错!刚才看到家里出现一个陌生男人,她本能地尖叫了。可是,那个男的居然被她一嗓子吼成一股青烟,消失了!
记忆越发清晰,她太震惊以致于昏倒了,所以她才从地上醒来。
甄小月只觉得冷汗涔涔从背后、额角往下。她转动眼珠打量周围的情况,不敢再有任何动作,害怕引发蝴蝶效应。
比如她刚一转身,那个入室盗窃的凶徒就手持明晃晃的尖刀向她刺来!……这个不好,刀太利,被刺中一定很疼,还是徒手吧。
歹徒徒手向她冲来,双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让她窒息……停!她不敢再往下想。
屋里除了鱼缸过滤器的水声再无其他动静。
甄小月壮着胆微微侧身,故意用力清了清嗓子,想要提醒对方自己的存在,如果真有那个人,希望他能礼貌地避开她。
如果倒霉再跟他对上了,那么她就算不晕,也得装作晕倒,这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自救方法。
甄小月在自己家里像做贼一样,轻手轻脚在原地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不妥。那个入侵者也许已经在她昏迷期间离开了吧。甄小月不敢松懈,强装出一派轻松。
“嘿蛋炒饭!嘿蛋炒饭!”她嘴里哼哼唧唧地给自己壮胆。
“不准叫!”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甄小月一下子僵直了身体,她只觉得手脚发凉,额角的汗水瞬时冻成了冰棱挂满了一脑门儿。
“我不叫。钱包在行李箱里,我马上拿给你!”
她哆嗦着说完,期间好像听到了自己牙齿打架的声音。
“我要你的钱干嘛?”男人的声音很不耐烦。
甄小月诧异:“不要钱?”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浴袍有些松开,她连忙拉紧,双手护在胸前:“我这么丑,又五短身材,您还是要钱吧。”
“送我回家。”这男人说话总是很简短,可惜,言简意不赅。
甄小月似懂非懂:“回家……是要路费,我……拿钱给你……”
“我说了不要钱……难道我的表达有问题?”男人的语气充满迟疑,好像真的在怀疑自己的表达能力。
甄小月看了眼卧室门口的行李箱,乱七八糟的行李摊了一地:“我值钱的东西都在那里,你要什么随便拿。”
“你为什么总背对着我说话?”男人显然是不高兴了。
甄小月急忙摆手解释:“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我发誓绝对不会报警,真的!求你放过我吧……”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