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营星色暗然,
讣音忽向路人传。
但嗟韩信成擒日,
不见蒙恬御敌年。
功业已沉沙碛雨,
精灵犹锁海门烟。
好收战骨鸱夷里,
归葬西湖岳墓边。
长江一线的楚军对扬州和南阳发动全面进攻的同时,远在辽东的大明皮岛游击马仲兴也登上了距离旅顺只有一步之遥双岛。
侍立在双岛西湖嘴辽东总兵官毛文龙被冤杀的大将军石前,望着远方波涛汹涌的海面,马仲兴有些感慨道:“潘将军,倘当日毛帅未死于袁逆之手,你说东虏能不能攻入中原?能不能奴役我华夏百姓四十余年?”
“二将军,末将不知,末将只知道毛帅当年以二百兵航辽,下镇江、破旅顺、取皮岛、收宽甸、再复盖、耀、复、海四州之地,数年之间复土千余里,收拢辽东百姓四十万,其间虽有旅顺、铁山、朝鲜之败,然我大明始终能将东虏扼制在辽东这方寸之地,不过,有辽东将门在和朝堂上的衮衮诸公在,即使没有双岛之变,东虏应该还能攻入畿内吧,占据中原吧!”
潘学忠说的是实话,这些年来他虽然困居广西边陲,但却对南明永历朝廷君臣的纷争知之甚祥,彼时,满清大军虎视眈眈,滇黔君臣却倾轧不休,先有唐桂之争,后有孙李内讧,东番的明郑势力和晋王李定国也是貌合神离,朝堂上还有马吉翔弄权,大明朝廷混乱到这种地步,又岂是一两个忠臣良将能力挽狂澜的。
马仲兴神情有些暗然,凝视着毛文龙身故的大将军石良久,才开口道:“一治一乱,乱而后治,或许正因为大明腐朽,这才有我五弟草肇天南,大明,唉……!一饮一啄,岂非天定?”
感叹了一番后,马仲兴忽地转身,顾谓身旁的潘学忠道:胡虏自古无百年国运,这江山始终还是要落到咱们汉人手中,潘将军,尔立即去整顿船队水手,咱们这就进兵旅顺,让辽东的鞑子看看咱们的厉害。”
“二将军放心,本将这就去准备,鞑子在旅顺港只有几十艘近海巡逻的平底沙船,只怕本将的水师一至,他们就会作鸟兽散。”
马仲兴虽是皮岛游击,官职和他这个辽东水师提督相比何啻于云泥,但马仲兴却是楚王殿下的亲二哥,聪明如潘学忠,自然知道如何摆正自己的身份,故尔在抵达辽东后,一直以马仲兴马首是瞻。
旅顺是辽南重镇,也是辽东唯一的深水港码头,东有老虎尾,西连黄金山,背靠大小黑山,和山东来州隔海相望,战略地位极重,天启年间,东江军和后金军围绕旅顺进行过反复争夺,例如天启三年和天启四年的大小黑山之战,还有天启五年后金偷袭旅顺之战,无数的汉家儿郎陨落于白水黑山之间。
而今,代表汉军威严的大明军旗再度插上了辽南的土地,老虎尾外的海面上,三十艘鸟船和五十艘一号福船组成的辽东水师已经排成了一字纵列,正缓缓向旅顺港方向逼近。
当然不仅仅是楚军有水师,辽东清军同样有少量的水师驻扎在旅顺港,只不过清军水师只有几十艘沿海巡防的苍山船和三十余艘海沧船,其余的多是一些连环船和火船之类的小船。
崇祯十一年,东江军的大本营皮岛被攻破后,辽南没有了明军的压力,伪清政权对辽东水师的重视程度也是每况愈下,及至清军主力入关后,旅顺港的水师更是形同虚设,奉命镇守旅顺的清辽南水师提督多隆也从未想过地处大后方的辽东会遭到明军的袭击。
直到楚军水师抵进到旅顺港外围,将惰兵懒的清军水兵才发现大事不妙。
“快,快放狼烟,是明寇,不好了,明寇打过来了!”
“他娘的,烽火台上的干柴和狼粪放到哪里去了?”
“炮子呢?快去把炮子全都搬出来,快……!”
“快上船备战,快备战!快去禀报多大人”
毫无防备的旅顺守军,在看到楚军浩大船队的时候,所有人都慌了手脚,尤其是驻扎在旅顺港内的清军水兵,这会甚至都来不及往船上爬。
清旅顺水师提督多隆同样也骇的手足无措,怔怔地望着海面上布满的风帆和军旗,多隆是满洲正蓝旗人,他父亲多弼正是当年清军攻破皮岛的水师主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清廷才让多隆留守旅顺。
都说老子英雄儿好汉,可多弼当年也是赶鸭子上架,无可奈何之下才当了清廷的水师主将,若不是皮岛守备荒废,东江总兵沉世魁和麾下诸将不和,再加上有号称满洲第一勇士的鳌拜打头阵,这才破了皮岛,所以多隆这个号称名将之后的旅顺水师提督对水战其实也是一窍不通。
“开炮,开炮,快开炮,掩护陆师登陆!”
望着乱作一团的旅顺清军,潘学忠悍然下达的攻击的军令。在他的命令下,所有的楚军战船同时对旅顺港内的清军船只打出了密集的火力。
无数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