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颜崆神色不变,只是慢慢悠悠的倒茶:“何必如此?”他眼皮子微微地反动,看着鄢正春说道;
“我知道你为何而来,但你可以放下你那颗活蹦乱跳的心了。”颜崆有些悠然的说道:“无论他们做什么,我都不会跟着的,不管他们用的是什么借口、”
“光复儒家也好,令先贤的遗愿完成也好,让家祖在地下可以瞑目也好。”颜崆看着表面上吊儿郎当的鄢正春,只是说道:“我都不会答应他们,因为我知道,没有人的流派毫无意义。”
“陛下有能力将儒家全然诛灭,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威胁的了陛下,也没有人能够让陛下妥协。”
“至少——在陛下不愿意妥协的时候,没有人能做到这种事情。”
“因此,我知道,他们的愿望终究是镜中花,水中月,不可能得到的。”
“所以我不会用儒家去冒险,也不会用自己去冒险。”鄢正春听了颜崆的话,神色有些惊讶:“咦?”
“子悠兄,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什么牺牲不牺牲,什么妥协不妥协的。”鄢正春端起来自己面前的茶杯,澹澹的抿了一口:“我只是来找你闲聊,顺带蹭你一杯茶水而已。”颜崆哑然一笑:“你最好如此。”他看着鄢正春说道:“你的老师之所以不出山,是因为他敬仰自己的父亲,不愿意为覆灭了他父亲家国的大秦效劳,可他却想要让庄子的道统传承下去。”
“因此他才让你出山。”
“道家一脉历来讲究顺其自然,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若是你不愿意出山,若是你心中没有匡扶社稷的愿望,难道你的老师会逼迫你出山?”
“若蔺景先生能够做出来这种事情,他也就不是庄子的弟子了。”鄢正春脸上的嬉皮笑脸逐渐的褪去,虽然身形依旧是那么的潇洒不羁,但看起来却着实是有些严肃了。
“没想到,知我最深的,竟然是你啊,子悠兄。”他叹了口气:“只是可惜,你我虽然是知己,可终究是道路不同。”颜崆却是说道:“有什么到不同的?”他看向窗外:“你以为我说不会参与那些人的事情是假的?”颜崆的声音很平静:“不管是上一次,还是上上一次,那些事情其实真的都不是我做的,你应该相信我,或者说你应该相信陛下。”他的声音中带着自嘲:“若真的是我做的,只怕陛下早就将我杀了,怎么可能留我到现在?”颜崆伸出手,抚摸着那越过窗子,生长到窗子里面的树叶。
树叶沙沙作响,一阵阵的春风料峭拂过。
“我一直在百家宫中,从未做过不利于大秦的事情,一些人总是想要以儒家的名头为前锋,想让儒家和当年一样,冲锋陷阵,但我不是孔老先生。”
“我做不到那些事情。”
“因此,我们走在的是一条路上,只是这条路有很多得分叉口。”颜崆转过头,看着鄢正春说道:“你于朝堂,我之想法则是在百家宫中,我不愿意为覆灭了大半个儒家的陛下效劳,但我愿意为这芸芸众生、天下黔首做一份事情。”
“子曰:天下大同。”
“孟子曰:舍身取义。”
“若陛下、丞相真的能够使天下大同,即便牺牲了儒家又能够如何呢?”
“我不在乎,先贤不在乎。”
“没有人在乎。”颜崆的话语太够与沉重,让鄢正春有些喘不过来气,但他还是笑着说道:“你能够看透这些事情就好,我如今最担心的就是你与那些人联合在一起。”
“咸阳城如今就像是一个鱼塘,其中一张暗暗的大网已经张开。”
“我的朋友没有多少,我不愿意再看到一个朋友踏入无尽的深渊之中。”颜崆冲着鄢正春拱了拱手:“你放心就是了。”
“风雨将至,我在这里避避雨就是了。”
“儒家如今四分五裂,曾露、孟秋、石悬尼、萧何、陈平、曹参等人各自领着一些人。”
“我能为儒家做的、能为孔老先生做的,就是保住最后一支最干净的、最嫡系的儒家传承了。”........会稽郡郡内风云涌动,当年被嬴政斩杀的一些儒家残党与越人汇聚在一起。
其实这里经过几百年的时间,越人的痕迹早已经是消失了,只是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有心怀欲望的人,记得自己先祖当初的辉煌。
越人姒氏便是其中一支。一处较为破旧的院落中,几个中年人坐在那里,神色有些阴沉。
“那小子最近怎么样?”其中一个人冷笑一声:“怎么样?人家是嫡系,咱们不过是旁支,人家怎么可能顾得上我们?”一旁的某人同样是冷笑:“不顾我们?他真以为自己还是当初勾践大王的那个时候么?”
“现在咱们的辈分在这里,即便咱们是庶出,也是他的长辈!”另外一个人捂着额头,有些无奈:“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哄着那个小子办事,毕竟只有他进去了那个文选赛,且名列前茅,如今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