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没招谁没惹谁的大好日子,寒风凛冽,万里乌云。
北京某郊区某豪华小区旁边的某家花店旁,失业青年林浩抬头望了望乌云,掐指一算,顺便看了下手表,心中暗道:伊拉克有句谚语说的好,心急吃不了萨拉热窝,她不过才迟了一个钟头,美女总是要花更多的时间打扮。
女为悦己者容,男为悦己者穷。
没错!她太在乎我的感受了!林浩敏锐的第八感告诉他,一定是这样的!
就在这时,李娜粗犷豪放的歌声传来。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哦哦~~大风从头上刮过~~~~不管是李玉春还曾铁可呃~都是我滴哥~~~我滴哥~~~
没错,正是林浩的手机响了,说起他的手机那可就不得了了,你看它优美的造型,斑驳神秘的花纹,还有屏幕上闪烁的耀眼光芒,无一处不高雅,无一处不高贵!没错,它就是江湖中耳熟能详的著名手机:山寨机!手机中的拖拉机!
望着那个熟悉的名字,36c!林浩一时心潮澎湃、心血来潮、心乱如麻、心肌梗塞。
林浩颤抖的按下阅读键,五个大字顿时映入眼帘。
这一刻,时间仿佛停下了它前进的脚步,一向宠辱不惊的林浩内牛满面!
在和她认识了三个月另三天之后,她终于首次对林浩高尚的人格魅力做出了回应,而且给予了最高的赞赏和评价。
上书五个大字,你是个好人!
身为一名多愁善感的闷骚青年,此时的林浩深情地看着手中玫瑰,幽幽叹道:“情场职场两失意,卧槽泥马勒隔壁!”
人生中第一次送花就此夭折,林浩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在半月前林浩刚刚应聘上某著名公司的职员时,这个女人还口口声声的说不是因为他的工作才和他在一起的。
而就在昨晚,他因为无意中撞见经理和秘书的好事,直接就被三振出局。而这个仅仅是拥有一对36c的傲人胸器,其它方面平平无奇的女人,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翻脸的速度竟然比翻书还快。
女人啊!你怎么就这么虚伪呢?林浩将手中的玫瑰丢进垃圾桶,摸了摸兜里的遣散费,这本来是他准备今天的约会所用,如今,却也失去了它的意义。
林浩,华夏某三流大学的应届毕业生,成绩普通,前途不亮。无父无母,曾经相依为命的爷爷也在三年前去世,地无一垄,房无一间,真正的一穷二白草根阶层。
勉勉强强的念完大学,在人才市场蹲守半年之后,终于混到一份工作,虽然只是个打杂的,但是在这个复杂离奇竞争激烈的年代,能混口饭吃就已经不错了,没有身世背景,没有人脉关系,母鸡变凤凰只不过是个传说。
林浩伸手将眼镜取下来,他本来就不近视,眼镜不过是种道具,或者说面具,隐藏目光的同时还附赠斯文稳重的副作用,如今没了工作,要它何用?
信步走在繁华的街道上,豪宅林立,豪车穿梭,林浩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四年前来到这里时,一无所有,四年后的他,还是一无所有,在过四年呢?
“生来皆凡人,为何两重天!”
“有的忙生计,有的赛神仙!”
“那个有因才有果,全在一念间!”
嘴里哼着《贵人歌》的调子,林浩将领带解下塞进兜里,领带这东西,看起来光鲜,可是勒着脖子,却总有些不习惯,仿佛上吊人的白绫,狗脖子上的铁链。
前面是一条河,河的对面是清一色的红砖瓦房,河东是二十一世纪和谐社会,河西是九十年代初期,这条河就是贫富贵贱的分界线。
穿过一条条的街道,市井小民的生活展现在眼前,送货的、打烧饼的、开小饭馆的、卖肉的,各司其职,忙忙碌碌的为着生计奔波。
不远处的一间门市,外面支着个棚子,旁边摆了许多个笼子,一个皱纹满脸的中年男人,正用铁钳从笼子里夹出一只旱獭,然后拿铁钩勾住下颚,挂在横杆上。
挂满之后,中年男人便熟练的将旱獭腮边的毛一抓,往下使劲一拽,便像脱衣服般将旱獭的毛皮褪下来,那只旱獭却还没有死去,便被顺手扔进旁边的铁箱子里,而铁箱子里已经装满了它的同类。
林浩知道中年男人专为城里工业区的一处皮草加工厂送货,这里每天都上演活剥的戏码。但是看着那些没了皮毛,却仍在挣扎的旱獭,心中还是一阵发酸。人固然活着不易,可这些可怜的动物,又犯了什么错?
林浩无法阻止悲剧的发生,也没有理由阻止,只是别过脸去,想快速的越过这片动物的剥皮地狱。
就在他走到堆满的笼子边时,眼中一抹橙红划过,不由的多看了一眼,入目竟是一只赤红的小狐狸,长身短腿,尖嘴大耳,绒白的肚腹,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大尾巴,尾尖挂着白毛,两只耳朵耷拉着,正用前爪扒着笼子,眼巴巴的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