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p>
乾清宫内。</p>
朱佑樘仍旧在挑灯批阅奏疏，却是对着一本奏疏看了有近半个时辰，一直到萧敬走过来为他换灯芯时，才稍稍发出点动静，让朱佑樘回过神来。</p>
“什么时辰了？”朱佑樘问道。</p>
萧敬道：“已过了三更天，陛下该早些歇息了。”</p>
“唉！”</p>
朱佑樘叹口气道，“不用，朕最近烦心，躺下也睡不着，总是会念着很多旧事，不知怎的便就这样。还是做点事情，能让朕静下心来。”</p>
萧敬在想，这算是在做事，还是在发呆？</p>
“有秉宽的消息吗？”朱佑樘问道。</p>
萧敬道：“未有。”</p>
朱佑樘道：“秉宽在永平，虽距离京师不远，但不在京，很多事就是没法推进。朝堂上下积压的事也越来越多。”</p>
“是。”萧敬没有出言反对。</p>
“把这几份换下去。”朱佑樘吩咐一句。</p>
萧敬将朱佑樘面前摆着的一摞奏疏给撤下，此时萧敬才发现，虽然朱佑樘坐在那发呆了很久，但其实面前大多数的奏疏已经有了朱批，显然皇帝之前还是用心处理过公务的。</p>
“把这几份打回去。”朱佑樘道，“内阁现在还有人吗？”</p>
萧敬道：“今日应该是谢阁老值夜。”</p>
“那就让他再参详，朕认为他们最近也懈怠了，如果真是这样，看来非要在内阁加人手不可。”朱佑樘似有些着恼，摆摆手，意思是不用萧敬陪着，而是让萧敬带着几分打回票拟的奏疏，去找谢迁再商定票拟细节。</p>
……</p>
……</p>
内阁值房。</p>
谢迁值夜，也是习惯了，以往只是在有重大事务时，内阁大臣才需要守夜，但因为这两年西北战事频繁，也逼着内阁三人不得不轮流值夜，而因为刘健年岁大，又是首辅，更多时候是李东阳和谢迁在换班。</p>
当中书舍人李义过来通知，说是萧敬到来时。</p>
谢迁郑重其事起身相迎，其实在过去这一个时辰里，谢迁自己也是昏昏欲睡，一共也没拟定两本奏疏的票拟，就算他谢迁是年轻的，但在朝中也是老年人了，这种熬夜的差事他自己也吃不消。</p>
“萧公公。”谢迁将萧敬迎进值房内。</p>
二人落座。</p>
随后谢迁亲自加了一盏灯，如此看上去更明亮一些，尽管两盏灯都是豆大的火苗，将将能照清楚人的脸。</p>
萧敬将几份奏疏拿出来，放到谢迁面前，不用说什么，谢牵就知道皇帝对他们的票拟，也就是对政务的处置意见不满意。</p>
需要重新拟定。</p>
谢迁单独一人，在不跟刘健和李东阳商议的情况下，其实还是有些难的，毕竟很多事还是要关乎内阁三人的态度，需要平衡。</p>
萧敬道：“最近各处出兵，听说大同那边虽然看似平淡，但出兵到威宁海，还往北巡了有上百里，鞑靼人望风而逃。加上大宁那边朵颜卫的归顺，倒是把其它几处地方的锋芒给比下去。”</p>
“嗯。”谢迁点头，“王伯安在治军上，的确是一把好手。”</p>
萧敬笑道：“可咱家也听说，他在处置一些地方事务上，却并不老道和高明。”</p>
谢迁道：“大同本并不为宣大一线的重心所在，只是这两年，才把位置给突显。粮草和辎重过分倚重于宣府调运，而宣府又是靠漕粮的运输，那边已形成了规模，还有刘时雍这般的能人，所以……才会把王伯安给比下去。”</p>
萧敬微笑望过去，那笑容让谢迁觉得意味深长。</p>
萧敬道：“那谢阁老觉得，这会是不是西北，少了那位新建伯就不行呢？”</p>
“萧公公的意思是……”谢迁也有些迷糊。</p>
怎么听，都觉得萧敬像是在针对于王守仁，但照理说萧敬又没理由去跟王守仁有大的过节，再换个角度想想，萧敬作为司礼监掌印太监，想在西北培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