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心里话,季寥不可能傻到说出来。他只是微笑着,一副你说的都对的模样。
落在少女眼中,自然便是大叔又在傻笑了。
不知为什么,她每次看见大叔的样子,都忍不住想笑,想作弄他。
季寥轻轻问道:“你在想什么?”
少女发了一会愣,听到季寥的话才惊觉,她白了季寥一眼,没半分不好意思,脆声道:“大叔,我在思考一件很重要的事。”
季寥道:“什么事?”
少女道:“就是今天吃什么。”
季寥摸了摸下巴,忍住笑意道:“这确实是很重要的事,那你想出答案了么?”
少女微笑道:“刚好有所得,今天我们去吃斋。”
…………
相国寺是远近闻名的古刹,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都经常来此祈福。佛门广开方便之门,对于前来拜访的人总是不会拦阻的。
但相国寺又分为内殿和外殿,外殿是人人都可来去自如的地方,内殿非是本寺僧侣,便很难进入其中,几乎是不见外客。
可若是能进去,那一定是很有福气的人。因为相国寺最有名的不是在此求佛很灵验,更不是寺内僧人的武功,而是相国寺哑舍禅师亲手做的斋菜。常有人说,若能吃上一口哑舍禅师做的素斋,须得修三生三世的福气。
这一句话不算多夸大,而且就算是相国寺的僧人都不一定能吃上哑舍禅师做的素斋。近些年要想吃上哑舍禅师的斋菜,更得是有资格进入内殿才行。
只不过一年到头,也未必有具备资格进入内殿的客人出现。
少女不知是从哪里打听到这些,便非要拉着季寥前来。
季寥还问她那些小乞丐怎么办,结果少女很是直白的说,他们的病已经治好了,又有手有脚,总归能活下去的,因此她是不打算管了。
他因此对女儿多了一分了解,她足够善良,却又十分旷达,这种性情,定然是深受过她口中的师父姐姐清雨仙子影响的。
可是陈小寒显然也是清雨仙子的徒弟,但性格又是另一种类型,让季寥微微好奇。他不知道的是,季笙是清雨仙子唯一时常带在身边的徒弟,至于陈小寒她们,清雨仙子只是教她们如何修行,并不言传身教。
相国寺就在京城附近,因此两人很快就到了山门脚下。现在不是庙会的时候,但这里仍旧很是热闹,游客们络绎不绝,甚至能看到一些身穿紫袍、朱袍的贵人。
上山的路大约有三千多台阶要走,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要费些力气,但季寥和少女都非常人,看似不快,却轻轻松松就到了寺院大门外。
周围有不少卖香烛的小贩,使这座古刹之外染上一些红尘俗气。而寺庙门匾上“相国寺”三个字却有着深邃的古意,瞧一眼便可觉察到此寺久远的历史,从而淡忘周围的俗气。
少女指着门匾道:“这三个字是菩提多罗写的,他是那烂陀寺建立以来,唯一一个通晓无字经的僧人,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最后没有成佛。”
相传领悟帝经可以成仙,通晓无字经可以成佛,学全天魔经便是世间的魔神。
菩提多罗是唯一一位通晓无字经的人,在他那个时代,他亦是人世间第一人,可他最终没有成佛,据说最后是老死去了。
寺内的僧人果然对进外殿的人毫不阻拦,那大雄宝殿上还有善男信女正对着佛像许愿。
季寥进入大殿后,抬首看了庄严宝相的佛像一眼,心里竟有些不舒服。
少女很是敏锐的察觉到季寥的异常,问道:“大叔,你怎么了?”
季寥摆摆手道:“没事。”
少女见状也没多问,大殿周围的墙壁上不是历代书法家抄写的佛经,就是有天女、菩萨、罗汉的壁画,各个极尽神韵,让人不自觉对佛家生出向往。
少女和季寥绕着大殿转了一圈,便道:“相国寺的和尚倒也大方,那些字帖都是真迹。”
季寥轻轻点头,道:“我们不是要去吃斋么,你还准备逛多久。”
少女笑嘻嘻道:“别急别急。”
季寥奇道:“我们不先取得进内殿的资格,那哑舍禅师怎么会为我们做斋菜。”
少女道:“那是哑舍禅师的规矩,又不是我们的规矩,我们去吃斋,并不一定要守他的规矩。”
季寥道:“所以我们是去偷吃?”
少女道:“错,我们是去吃。”
季寥缓缓道:“我从没做过这样的事。”
少女浅笑道:“正是从没干过类似的事,才刺激。”
季寥颇为无语,女儿这话倒是很有道理。
相国寺外松内紧,藏龙卧虎,旁人要偷偷潜进内殿,简直是痴心妄想。但季寥和少女却悄无声息间瞒过所有寺内的僧人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