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的黄浦江,在夹岸林立的高楼大厦的灯光映衬下显得沉静了许多,神秘了许多,粼粼的波光就这样不知疲倦的荡漾着,荡漾着
一部“勇士”正停靠在卢浦大桥的紧急停车带里打着双闪。此时,齐林静静的坐在驾驶座上,默默的注视着这条流淌过无数故事的江,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大脑中则如电影放映机,眼前依稀如胶片一一浮现。上海滩!从江南小渔村开埠成长为国际大都市的一百多年岁月里,多少仁人志士抑或强盗人渣纷纷登台落幕,从西洋鸦片的吞云吐雾到东洋利炮的蒸腾硝烟,从金荣月笙的枭雄传说到雪岩中正的发迹历史,从许文强到马永贞,从冯程程到陆小曼
随着车载cd中爵士教父“臂力强”(armstrong)低沉沙哑的whatawonderfulworld,脑海里转而慢慢浮现出自己平淡但有点个别的34岁人生。
出生于北方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农家,就读于一所不知名的大学,当兵入伍,后又因为没仗打就浑身难受的个性而退伍,用齐林自己的话说:当兵不打仗,不如编席织蚊帐!随后便是天南海北的漂泊,如浮萍,如蒲公英,如唐吉坷德,悲催过,骄狂过,也摔倒过,爬起过直到来到上海,遇到了一直都在贤淑着、知性着的她,漂泊便告一段落,稳定便就此开端。随后便是结婚、生女,一如大多数一般的周而复始的迎来日出又送走日落。从普通人的角度看,齐林应该算是小小成功的,靠着7年来在上海的打拼,不仅又混到一个可以证明祖坟正在冒青烟的mba学位,在事业上也已完成了从打工者到一个不大不小的公司老板的转变,也算稍稍给自己深埋心底却半途而废的将军梦找了一个小小的另类注脚。
也许按照正常的人生剧本,齐林的后续故事便是商海起伏与日渐夕阳的常规轨迹,但老天却在这时跟齐林开了一个不算太小的玩笑。在一次公司组织的例行体检中,医生在齐林的肝脏上发现了一个玉米粒大小的结节,齐林顿时有些心慌,毕竟才三十出头的年龄,妻子尚美,女儿尚幼,老父老母则正步入衰老病痛,自己的事业也才刚刚上路,难道一根顶梁柱就此倒下?而倾巢之下,完卵又有几何?齐林突然发现自己有点不敢往下深想。
在强作镇定的再次检查确认这个未知性质良恶的可恶的小东西现实存在后,齐林却真的镇定了下来,数年行走在刀刃上的特种兵经历养成的处变不惊果然有些效用。齐林很清楚下面意味着什么,无非是手术、化疗、巩固、复发、再手术、再化疗直到胖人变瘦、整人化零,最后成为大地母亲怀抱中循环往复的又一抔黄土。
齐林并不想任医生摆弄,既然最后的结果已注定,何不洒脱一点,体面一点,甚至不羁一点!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它去吧”!齐林狠狠的摁灭了烟头,拧开钥匙,勇士便咆哮了起来,随之变成柴油发动机特有的悦耳的哒哒声,起码齐林是这样觉得的。
近光灯亮起,昏暗的驾驶室里的齐林便在灯光的印衬下显示出了轮廓,一张五官分明的脸,挺直的鼻梁和略厚的下嘴唇具有一些特点,前者代言坚毅,后者广告倔强,如果是在白天,才会发现齐林的一双眼睛才是真正焦点所在,平时的懒散目光中焕发着一丝丝笑意,但严肃时却立即转化成嘶嘶的杀气,也许这是几年特种兵生涯锻造出来的吧,毕竟闪电和利剑的部队标识无一不需要杀气的凝聚。,
车缓缓启动,随之便风驰而去。“对,去找马蜂这个兔崽子”,一瞬间,齐林知道了此行的目的地,去一个远离喧嚣并有并肩作战过的战友的地方,好好静一静,哪怕互相一句话都不说也行。把该死的烦恼先抛到马里亚纳海沟里面去,这确实符合齐林的性格,天塌下来也要抽完最后半截烟的劲。
齐林一旦确定目标,就不会有半点犹豫,他快速给妻子发了条短信,话说的很平常:累了,去找个安静的地方散散心,休息一下,可能一周,也可能半个月。至于公司那边,倒不必太担心,半年前齐林已经将一名从开始就跟随自己创业的员工一步步提拔起来,并给予一定股份,让他代理自己管理公司事务了,只是差一个名分而已。
说起马蜂,并不是长着翅膀蜇人的马蜂,而是马路的马,山峰的峰,普通的如同每日所见的马路,一米八八的身材也算得上一座山峰。而马蜂这个名字的来历要归功于齐林和另外一个人曾经的分队长。这极为变态的领导同志,在齐林和马蜂进入特种部队的第一天起就定下了两个规矩。
一是每个人必须要有外号,作为以后在特种大队二分队的官方代号,而且外号必须与生物有关。外号可以自己取,也可以充分发扬互帮互爱的战友情互相取,如果取的外号不合格,则由分队长指定,但不得擅自修改。
于是在齐林的胡乱创意和分队长的野蛮分派下,二分队正式变身为侏罗纪公园。齐林很幸运,起码谐音的“麒麟”怎么听起来都透着一股子吉祥和正气,袁毅就没这么幸运了,“猿猴”的上蹿下跳可一点都不符合这个阳光帅小伙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