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国兴亡,山河大动。
宣宁年间,征伐频频,狼烟战鼓响彻云霄。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正应了前朝杜诗圣的一句“路有冻死骨”,而朱门酒肉臭也是处处可见。当今朝廷,宦官当道,宫廷门变时时有闻。
正所谓风雨飘摇,霸业宏图,杯酒现啊。
即使天下如今一统,江山自会崩塌。
大凉王朝。京城。长延。
陆家天子稳坐朝堂,眉目舒展,脸色间有说不出的得意之情。二十多年的征伐啊,今日,先帝临终的统一大计终于在他手上实现。千百年来,大凉王朝过得一直不舒坦,不就是因为尚未统一江山吗?
江山安稳,天子所求啊。
虽说借助北蛮和东吴之力,合力攻破藩地南越着实不怎么光彩,但好歹现在碍手碍脚的南越总算被灭,北蛮东吴俯首称臣,此等功业,便是他陆家祖上开朝皇帝,也没这份殊荣啊。
三千宦官之首的项折凤静静站在陆家天子身旁,脸色如常。
这项折凤可不是一般人,乃西楚霸王之后,自及冠后便净身入宫,成了一名世人所不齿的宦官。身为将门之后,却净身入宫,让世人好一番嘲笑。这项折凤虽已净身,但这男儿气魄可一点不少,几年中在宫中可谓扶摇直上,下手狠辣,几乎铲尽当初嘲笑他的所有三品以下的官员。前些时日,震惊整个江湖的“续丹山灭门惨案”的事件,便是这外号“霸厂公公”的项折凤一手而成。权势可谓一手遮天。
‘’陛下,今日早朝即将开始,还请陛下更衣。”项折凤平静说道。
祥云万里,岂不快哉快哉?
陆家天子俯身望向阶下,如此笑道。
“即位三年,此等功绩,试问天下黎明百姓,朕当如何?”陆家天子笑问项折凤。
“陛下当举世无双,功德万世。”项折凤微微躬身,轻轻笑道。
“项卿,上朝!”陆家天子挥袖而起。
“传众入殿!”项折凤朗声道。
望着陆家天子离去的身影,项折凤喃喃道:“天下气运不过九莲,今我大凉占八席,唯独这一莲,尚在南越,此莲不收,江山不平啊。”
城外。一白衣,一马,一大旗逼城。
蹄声如急雨。
一道身影登上城头。
登上城头的项折凤脸色如常,道:“温擒安,南越已灭,来京城何如?”
白衣温擒安凄然一笑,泪眼模糊,手中温字大旗招展:“陆家天子!何故灭我南越,还请陆家天子现身!”
陆家天子已然登上城头,得意笑道:“温藩王,南越叛国之心,世人皆知,你却问我何故?“
温擒安哈哈大笑,笑弯了腰,分不清是哭还是笑:“陆家天子,你这番说辞,可笑得很呐。”
恍惚间,温擒安陡然嘶吼道:“若我温家想要推翻大凉,三十年前温屠苏将刀架在你爹头上时便会一刀砍下,何来我南越叛国一说?南越虽在南,但我越甲将士拦北蛮,阻东吴,若我南越联手吴蛮,便是三个大凉也拦不住,何来叛国之心?“
陆家天子大喝道:“这又如何?今日南越已灭,吴蛮俯首,你温擒安已无一兵一卒,武功尽废,今日至京城,是为何如!”
温擒安仰天长笑,泪珠缓缓涌出。
“取弓!”陆家天子接过长弓,一箭搭上,弓如满月。
一箭掠出,人仰马翻。
温擒安跪在地上,笑弯了腰。手中仍然紧紧握住温字大旗。
狠狠扯出贯在胸前的箭矢,温擒安缓缓支起身子。
“敢问天上仙人,可否借我温擒安一剑!”温擒安仰天嘶吼,鲜血浸透白衫。
有一剑自天门而出:“温家小子,此剑曾斩天上仙人,今日便借你此剑。”
长剑绕腕,悬停于天门外。
温擒安缓缓握住剑,手中渗出鲜血。
衣袖一挥,温字大旗被他狠狠钉在地上。
招展如往日攻城。
一步上前,登上半空。
气机涌动,山河大颤。
接连八步。九天之云滚滚下垂。九天上,天门洞开。
“我入训仙了。“温擒安缓缓笑道。
修为尽废又当如何?我辈修士,当以修天下大义,贯万千大道。
墨黑的剑罡缠绕白衣,轻轻绣出一条大蟒。
藩王蟒袍。
白衣蟒袍为藩王。
项折凤缓缓后退一步,脸色不再平静。他缓缓握紧拳头,长袖无风自动,鬓角飞扬。
项折凤死死盯住温擒安,抬手一探,山河大动。
倚靠京城的数座奇崛的山峦似怒涛般涌起,京城响彻雷鸣声。作鼎势围住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