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连长高一刀在独立团自然是名人,得益于他的狠,他的不要脸,仅仅是九连的评价。
倒也没有冤枉他,偶尔神经大条,肚子里的弯弯绕绕并不少。
跟九连打交道时间长,自然近墨者黑,也许,最了解自己的其实应该是敌人,因为他会时不时的琢摩,看不起的烂蒜在面前得瑟,找到一个破绽就会连续攻击。
二连跟九连应该不算敌人,充其量只是竞争对手,至于竞争什么,好像是看谁活的久,谁活得更得瑟,谁队伍人多,谁装备更好,当然还有谁家有地盘。
二连在这块占了先机,三家集一大片成了二连的驻地,鬼子扫荡也是酒站顶在前。
高一刀不是傻,当然会找老对手茬:既然你胡杂碎有胆量玩阴的,还娶了狗汉奸李有才他姐,藏得颇深!嘿嘿,还从来就没听人说起过!
八路军二五八团的规定,闹着玩的么?这算抓住了狡猾狐狸的尾巴?
不动声色,目前,好像不太适合盘算姓胡的,要在九连歪瓜裂枣又臭又硬的石头里榨点油来,着实不容易。
治安军的军营里,武器弹药不缺,自己人比九连多,装备好像不比九连差。
至于粮食?太多了,还不知道咋个整。
学机枪点射老子也会!望远镜测距?太浪费!掷弹筒射击要领?太便宜他了,田三七不是还在九连窝里么,随时可以下蛋,想了半天,好象,九连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值得自己惦记…
两百来号八路跟游击队,傻呆在治安军军营里,五花八门的军装,来来往往,不告人的小算盘打得丁当响,人声鼎沸。
竟然还有躺在治安军床上睡觉的,不用说,肯定全是九连的歪瓜裂枣,还梦中带笑。
你笑,我看你笑,等会让你哭!
走过营房的高一刀,背上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寒光闪闪。
一步三得瑟,威风,气势,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九连确实是烂泥,跑人家窝里还睡大觉,这能扶得上墙么?
治安军营于兴隆镇东三里,安全,好象,暂时,不会有问题。
炊事班里,王小三很少这么阔气过,仓库里,到处都是粮食,成了耗子掉米缸里,咋办呢?欢喜,愁!
良好的习惯肯定是一种美德,于是,炊事班煮了几大锅稀粥,蒸了白面馍。
五大三粗的罗富贵在伙房折腾了半天,出奇的愤怒,揪住王小三的衣领:“你个缺心眼儿的,那么多粮食,你弄个粥还能照见人影,你是成心的呢?还是傻缺?”
“爱吃不吃,哎,哎…你放下”王小三拍开那丑陋的粗手,扯住转身就要把刚出锅的馍,往包里倒的罗富贵。
治安军营一个罐头没捞着,熊原本心里就憋闷,收了一屉馍,顺手一拨拉,推开王小三,失望,准备扬长而去。
旁边帮忙烧火和面的战士看了看山一般的骡子,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弹药库里,算见过世面的小红缨,顶着个歪斜的冲天辫子,红绳系得有些散,乱发散开成一朵花,正瞪着赤红的眼珠子,流着口水,折腾了一个早晨,随身的挎包里,扯出来,再塞进去,再扯出来,又塞,每次都是塞满了东西。
眼见包里实在再没法再塞,有些傻眼,后悔:为什么自己的包会那么小。
缺德眉揪到了一块,发愁,愁东西大多,听到外边伙房里传来争吵声,抬头,从门瞅着斜对面不远,跟王小三打完嘴炮,骂骂咧咧小山般粗的罗富贵。
那家伙正从伙房里踱步出来,准备扬长而去,冒烟的大眼骨碌转,冲天的马尾巴向下垂,起了身,抬起头,脸上挂满贼笑。
扯开了清脆嗓子,大吼:“死骡子,赶紧过来。”
罗富贵在伙房取得悲伤胜利,侧着身子,刚迈出伙房大门,缺德丫头破啰嗓音就传入耳中,心里一个激灵,大清早遇到缺德丫头:准没好事。
“死丫头,又发什么疯”罗富贵一脸晦气!踱步过来。
“臭没良心的,过来把这手榴弹子弹再扛两箱。”小丫头开始命令。
“姥姥的,你是不是傻啊?这玩意儿能有什么用,带两个就行了,不如多背点馍实在。”罗富贵斜撇着眼。
“你背不背,嗯?”小鼻子里的声音高八度。
“背,我背还不成么,姑奶奶,一会走不动路,别让我背你就成。”罗富贵没有拒绝,原本就背着三个大包,其中一个包里全是馍,正透过袋子往外冒着热气,现在变成四个。
一破毯子包了两箱沉重的箱子,一箱子弹六十斤五千发!
罗富贵满身的土,脏兮兮的八百年没洗过的脸,军营没有他块头那么大的衣服,埋坑里伏击鬼子骑兵斥候得手后,身上就全是土,使出吃奶力气撵上了队伍,身上穿的还是这全身泥的破军装。
小红缨歪头,缺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