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杜琮金成同意了信王联姻的提议,但他亦知道这所谓的联姻,不过是掣肘密林一族发展的手段而已,所以他果断的争取到了联姻的自主权,既是为杜苑的终身大事考虑,也是为密林一族的延续埋下伏笔。只是此间动机,他从未对外人提起,在婠这儿也不例外。
“小女既已许配,自当遵从夫家的规矩。姑娘也该知道,青池与我对于联姻的意见,甚是不合……”杜琮金成苦笑着叹了口气,“所以小女成婚后,走动也渐渐稀疏了。”
果然如婠所料,杜琮金成与孟青池虽然称不上“分道扬镳”,但也算是“各行其道”了。
“太守亲情疏离,可曾后悔旧日与陵州的联姻盟约?”婠再问,可是细细一想又发觉不对,“小女子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杜琮金成摸不透婠的目的,一言一行自是谨慎以对:“大势所趋,何来后悔。”
杜琮金成这番公事公办的回复,令婠意识到自己失言,只得换了个话题:“太守您在杊州可算是元老级别的人物了,不知您是否认识一个名叫崔挽风的人?”
“崔挽风?”杜琮金成翻眼想了一会,“认识倒说不上,只是知晓此人,他本是黄刺史手下的马弁,后来机缘巧合被调去了京城。前些日子他还来拜会了黄刺史,可不久之后就成了戴罪之身被发配过来,而且押送的方式还非常特殊……据我得到的消息,他可是驿站命案的主谋,此番反转令我疑惑了很久,一度怀疑其中应是另有隐情!既然姑娘提起,不如替我解答一二?”
“由于他私自给巡林堂提供了蜡毒,还出言威胁孟堂主,才最终引发了命案,说他是命案的主谋,并不为过。”婠言简意赅,“太守,您可知他为何被调往京城吗?”
“我只能陈述事实,其中的原因,不好妄加揣测……”杜琮金成眼见婠的关注点并非在针对密林一族,且为了能借她的结案告示声讨崔挽风这个戕害族人的主谋,他有必要故作无意地为婠提供一些“协助”。
信王率军班师后,杜琮金成和黄喆便成为了杊州地界的实权人物。按照信王的安排,杜琮金成主管政务,黄喆主管军务,两人互相协作,泾渭分明。也许是信王为了充分体现对杜琮金成及密林一族的信任,每当陵州方面有新的谕令传来,令官都会召集两人,共同接令。
直到有一天,杜琮金成收到了手下的通报,又有一名令官即将抵达杊安城。于是他换上官服,静等召见,接领谕令。
可这一等,便是一个时辰,迟迟没有令官召见的动静。
“去看看令官到哪儿了?”杜琮金成唤来一个亲卫。
一盏茶的工夫,亲卫就回来了:“首领,令官在刺史府上,似乎已停留多时了,府外已备好马车,很快便要离开的样子。”
这有些反常啊!正当杜琮金成在设想种种可能,犹豫要不要去找黄喆问个清楚时,黄喆倒主动上门来了!
“黄某刚把陵州来的令官送走,匆忙登门,是有事儿要与杜大首领商量。”黄喆武人心思,说话干脆利落,开门见山。
杜琮金成请了座儿,吩咐亲卫沏茶,摆出了洗耳恭听的架势。
“杜大首领不要误会,这个令官带来的不是信王的谕令,他是受李将军所托,找我要人来的。”黄喆轻轻吹着热气腾腾的茶盏,细嗅茶香。
“李将军?”
“李玄忠,杊安城落成后,从淮州赶来的那位信王的爱将。”
“噢……”杜琮金成对李玄忠的印象并不好,“他为何会来此地要人?要来何用?”
“这正是黄某想跟杜大首领商量的事情。据令官捎来的话,李将军因来得匆忙,未多作停留,虽久闻密林之地物产丰富,却憾于不能细细考察,所以想从我这要个熟悉环境的人,便于日后联络及发展商贸。”
“这倒也说得通,”杜琮金成之所以归附陵州,就是为了能创造一个和平安定的环境供密林一族生存和发展,其根本动机也是为了让族人的生活富裕起来,“可不知黄将军欲与我商量何事?”
“若论熟悉此地环境的人选,非杜大首领的部属莫属。可任凭我如何推荐,令官都不满意,接连否定了数个人选之后,令官称另有它事,便留下了一封李将军的书信,让我挑好人选之后,让其持信前往京城报到……所以,黄某实在是猜不透李将军的用意,故来求助杜大首领。”
以杜琮金成对黄喆的了解,他知道黄喆乃是赤诚之人,办事追求效率,可在揣摩人心方面,确实不太擅长。简单点说,给黄喆一个明确的目标和指令,他会把事儿办得令人相当放心;可若是仅给他一个模糊的目标,亦没有明确的指令,他可能会把事儿办得南辕北辙。
正如眼前李玄忠来要人一事,黄喆的出发点是好的,所以他推荐的人选都是以“效率”为考量;可根据杜琮金成对李玄忠的察其行,观其色,不难看出李玄忠对密林一族满怀敌意和戒备,虽